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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着头专心收拾清理地上的东西,从他的角度看去,看不见她的整张脸,只得见一弧柔美的轮廓,和卷翘上弯的睫毛随着她手上的动作一颤一颤地,妃红的月翎花花纹绡裙委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极好这种花影重叠的样式,半个月多之前无名殿见她是穿这样的衣裙,之前的宣政殿见她穿得也是这样的,再之前她滚了一身的泥那次,从泥浆里也隐隐可以看出是这样的样式,还有那次……

    似乎从行场围猎那次受伤后开始的,那次之后她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却又具体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变了,是穿衣样式上不一样?或是脾气?还是性子?

    其实之前她脾气姓子什么的他一直不甚熟悉,对她的印象仅停在她入宫第一天她一身鲜红装束踩着宫人的背从同色轿撵里由人扶着下来,他那时便不怎么兴趣去注意她,她只是一个过客,或者说一颗棋子,她来皇宫一遭迟早必须离开的,他轩辕灵宵有很多女人,后宫多一美人少一佳丽于他而言,无甚所谓,他从来懒得做些徒劳无用的事,她既是棋子,他便只让她做棋子,从不去灵雎宫见她,也未临幸她,赐了一座宫殿,就此把她搁置在里头再也不曾怎么理会。

    后来便是她荒唐四处闹事想法子要见他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让他愈觉厌恶,事情开始转变应该就在行场围猎她受了她一箭之后。

    行场后她受伤,他抱她回灵雎宫,容医女和一直服侍自己的银发宫人奈何处理好她的伤口后,他把她放在床塌上,看着她昏沉沉中半哼哼着疼却胡乱动着一会儿睡成个一字一会儿睡成个人字,当时他觉得有趣,便让容医女和奈何以及一屋子的人下去后,独自留下坐在她床塌头闲情逸致地“欣赏”她的睡姿,那是她入宫半载以来他第一次那么近地认真看她。

    她如奈何说的那般,很是畏寒,他坐下不久,尚在昏睡中的她就不自觉地一点点蹭过来,八爪鱼一般地黏近他。

    他把她推开,她动了几下,又梦游一样地黏上来,偶尔扯到伤口,很是委屈地哼哼几声。

    是了,似乎就是那时开始,她给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那些人不会找过来吗?”

    “朕今晚在潇王府。那些人……”皇帝略顿了顿,某种闪过一丝寒意,“还没胆子过来搜朕的地方。”

    声音突然入耳,皇帝有些自嘲地冷哼一声,收回思绪,没看转过头来的明月,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淡漠模样。

    不管是哪里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会改变,她仍是他选好的棋,在他算好的时机里将她落子。

    “那些人不知道你的身份?”

    见皇帝颔首,明月莫名松了一口气,包着手去捡地上的那些粹了毒已然发黑的银针,有些东西在脑海里似隐似现,却一闪而逝,明月不怎么在意,把它们包起来寻了个隐蔽的角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