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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热流擦脸而过,一阵轻跃,那人已经抱着明月飞掠丈开来距离,另一袭热流直冲明月面门而来,抱着明月的人一手一松,双指在明月脸寸外凝滞,指间拈住一支羽箭,一退七八十步远,明月在他怀里抬目惊讶四望,却一点也找不到浓墨一般的黑夜里射箭人的身影,这是皇宫,四下飞阁流檐纵横密布,随便一个角落都可能藏身,藏着置人于死地的杀手,只是,谁有这样的胆子?竟敢在皇宫对他——东陵皇帝下手!

    远处的侍卫仍在一丝不苟地巡逻,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边的生死暗杀,明月额角突突乱跳,这回却不是一股或一阵的热流,而是密密麻麻的箭阵如雨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眼前一花,身子已疾上高空,底下有低哼声,数道黑影被皇帝折手反挡出去的箭射中,从黑暗处重重落地,又有一波箭雨追来,几个飞掠,脚底一轻,明月在黑暗里习惯的眼睛不适地用手挡了一挡才放开。

    满室的夜明珠光芒,明月适应了一会了才好,撑着发麻的四肢四处打量,入目之处尽是层层累累的书摞,“这是……”

    “宣政殿内殿。”皇帝淡淡开口。

    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明月疑惑地往声音来源处看去,男子暗黑的夜行服外,脸色有些苍白。

    “你是不是受伤了?”明月心中一咯噔,小心问道。

    男子没有看明月,动作流畅地解了腰带就把上衣解开,直弧的锁骨,精实的肌理在夜明珠光下呈现,流线琢雕,着实是段好风景,明月脑袋一片浆糊,好似有谁在弹一支箜篌曲,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震颤着浑身的神经,不敢抬头也不敢低头,不敢转头也不敢闭眼,只能死死避开那非礼勿视的风景,无处可栖的目光尖尖地钉在他脸上。

    被明月的目光尖尖钉着的那处不动了半晌,缓缓变换,眉目带笑,薄唇轻勾,“看够了过来替朕拔针。”

    低沉的嗓音里少了三分淡漠,多了些揶揄,像一柄长刀毫无预兆地把箜篌一分为二,一条一条从箜篌里伸出来紧紧扯着神经的乐丝“咝啦”尽断,全身的血液一下子直冲脑门,明月脸耳像浇了油似得火烧起来。

    “过来。”皇帝伸手招呼一脸木呆窘迫的明月。

    明月恨不得一声响雷把自己劈死,“嘿嘿”干笑着一瘸一拐过了去。

    皇帝把上衣脱了,侧身坐着好方便明月动手,明月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衣服条件反射僵了一僵才慢慢吞吞把眼睛移到它的背上,一看之下明月险些叫了出来,他的背上隆起一大片黑紫色,黑紫色中央密密钉着六七根银针,银针有毒且刺入极深,只能见六七点黑黑的针头。

    “看到了么?”皇帝侧过头,他看不到针刺处,只是对明月开口:“拔不拔得出来?不用紧张,你就按朕说的做。”说着递给明月一把折刀。

    折刀背硌得明月汗湿的手心生疼,她犹豫着张口:“不找太医来吗?真让我拔吗?”

    “不敢?”低沉的声音里隐含有意味不明在内。

    明月摇了摇头,又想起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琢磨着开口,“倒没有什么不敢的,就是,就是这针刺地很深,拔出来肯定疼极,你受得住不?”

    皇帝身子似乎顿了一下,过了一会了淡淡开口,声音隐隐透着笑意:“受得住。先在患处切开个‘十’字的口子,然后把针边沿的死肉割掉,针就能拔了。”

    明月点了点头,再“哦”了一声,折刀在他背上一遍一遍比划着。

    “怎么了?”皇帝似乎觉察到明月的退缩,一会儿后,又侧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