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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休假的日子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在爸爸妈妈的照顾下,我日益白胖起来。几个要好的小姐妹知道我大难不死,都纷纷来函来电甚至上门慰问,我怕吓着父母,就把约会地点定在了西单。

    不过我忘了,自己休息,但大伙不休息。不到五点,我就坐地铁到了西单,实在没地方去,我就溜达到了西单图书大厦,直奔三楼,到医学专柜,找些法医学方面的书看。

    我正捧着一本《血液中的隐形密码》专注地看着,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依旧眼不离书,只是向架子的方向挪了挪。可过了一会儿,也不见那人动弹,一点儿要借过的意思也没有。不仅如此,他还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唉,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腾地儿让你过了吗?心里想着,便扭回头去。

    一个比我高出多半头的男生站在我面前,好像认识我似地,看着我微微笑着。我有些纳闷,是不是认错人了:“你……认识我啊?”

    “柳飘飘。”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又没熟悉到让人一听就能想起来。见我歪着头,冥思苦想,对面那人笑了笑,用手里的书挡住鼻子一下,只露出两只眼睛,还喃喃地说了声:“柳坚强。”

    “哦,两只眼?!”

    “啊?”

    “不是,不是,您是谢大夫啊!”

    那人点点头:“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我出院的时候,听说您再做手术,也没跟您道个别。”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谢大夫好看地笑了笑:“您也来看书?”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哼道:“那个……嗯。”

    “《血液中的隐形密码》?”谢大夫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书:“这本书挺好看的,我还记得里面讲了一个古代依靠一把血锄头判案的故事。”

    “血锄头?”

    “是啊,就是一个县里有女孩被人用锄头砸死了,知县让好几个嫌疑人把锄头放在地上,看那个锄头招来了苍蝇,那个就是砸死人的凶器,这充分说明了咱们祖先对血液有着深入的研究和认识……”

    谢大夫还在喋喋不休,可我却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来,脑子里一会儿是在一条陌生的排水沟旁躺着一具女尸,一会儿是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抱着一摊子东西,一会儿一个青年男子的背影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我使劲想要看清楚他是谁,突然,那男子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春风一样的笑容,对着我伸出手来:“飘飘……”

    我“啊”的一声抱住了头。谢大夫赶紧上来扶我:“小柳,你没事吧?”

    我侧着脸看向谢大夫,只觉得他的样貌异常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我使劲揉了揉眼,看见刚才在我脑海中温柔呼唤我的男子又出现了,我喃喃地说了声:“小谢”,又晕了过去。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大厦保卫处的床上,身上盖着件薄夹克。我支起身子,看见谢大夫正在捏着我的手腕,给我记脉搏。

    “我怎么了?”

    他放下我的手腕,说道:“你刚才晕过去了。”

    “是吗?”

    “这种突然晕倒的情况在你出院后还出现过吗?”

    “有几次心口疼,但没有晕倒。”

    “小柳,我建议您到医院再做一下检查。”

    看着谢大夫无比认真的样子,我有些害怕,声音打颤地说:“怎……怎么了?”

    “我也只是怀疑,你最好查一下脑电波,做一个脑部CT。”

    “好吧,我会去的。”我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

    “要不……要不我帮你约一下?”

    “啊?哦!”我冲他点点头,那神情比哭还难看,

    “你也不用害怕,我只是觉得查一下更稳妥。”谢大夫柔声安慰我:“而且,我从你吃猪蹄和起外号的能力看,十有八九是没问题的。”

    嘿,不带这样安慰人的!

    我和他又少说了几句,转眼约会的时间到了,我冲他拜拜,转身要走。

    “小柳……”谢大夫出声叫住了我。

    “怎么了?”

    “给我留一个你……手机号吧。”

    “嗯?”我有些诧异。

    小谢大夫看着我笑了笑,说道:“我给你约了CT,好通知你啊。”

    “哦,好!”我脸“腾”一下红了,一定要改一改我这自作多情的毛病。

    和闺蜜们约在大悦城旁边的一家川菜馆子吃水煮鱼。鱼上来了,我只看不吃,盯着里面白白的鱼肉和鲜红的辣油发呆。

    “飘飘,嘛呢?”

    “我怎么觉得这鱼这么眼熟呢?”我手托着脑袋,非常认真地说。

    “呦喂,你这儿还遇见熟鱼了,赶紧和他们说说,打个折。”

    我不理她,脑子里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一个胖女人穿着古代的衣服和一个又高又大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帅哥一人手里提着两条鱼,旁边还有一个姑娘慢慢走着。好像那个姑娘说了什么,把帅哥气走了,可没走出几步,那个帅哥又扭头朝姑娘走来,还大喊了一声“柳飘飘”!

    什么?柳飘飘,我赶紧集中精力,向那个姑娘看去,天哪,居然是我?!居然是也穿着古代衣服的我?!我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钻到桌子下面。看来我不仅要赶紧做CT,还要尽快吧IT、ET、PPT都做了,要不这样下去,我迟早成神经病。

    到最后,那鱼我一筷子也没动。打车回家,躺在床上,心里还在纳闷,我到底是怎么了?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柳飘飘吗?”一个男声。

    “啊,是我,您是……”对于这个号码,我很不熟悉。

    “刚见了面就不记得了,你猜我……”声音有些发颤。

    “滚,死骗子!”我狠狠挂断了电话。

    一会儿,“滴滴”短信来了,我打开一看:“小柳,我是谢大夫。刚才给你打了个电话,但也许有些误会。我已经给你约好神经科的马大夫,如果方便,明天上午就可以来做CT。”

    “哎呀!”我惨叫一声,坐了起来,赶紧回拨:“谢大夫,我是柳飘飘啊!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我还以为是电话诈骗的呢!对不起啊!……明天……没问题……上午我就去。接我?不用,不用……我去了找你吧……好的,好的,您的电话我记下来了,放心,放心。”

    说完,我长呼一口气,妈妈推门,露出脑袋问我:“你明天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