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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就这么围着赵凡尘,天还没亮,女人放下手里的鞋底去准备早饭了,汉子喂羊去了,狗娃很习惯的去河里挑水了,这已经成了狗娃十年的习惯了,从八岁开始,狗娃就去河里挑水,从来没有一天间断过。

    只有小会照看着赵凡尘,从小一家人都把小会当成宝贝疙瘩,什么都不让她干,吃的是家里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汉子说家里虽然穷,但是女娃要富养,上学的时候小会要了一件文具盒,汉子硬是破天荒的卖掉了一只羊。

    所以小会也很懂事,一直考第一,上了大学,她勤工俭学,很少跟家里要钱,毕业回到乡里考了公务员,在乡镇上做了一个医生,她不想离开这个家,以前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这里穷,这里苦,想走出去,可是当她走出去上大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最惦念的还是这个穷家,还有女人和男人那被生活折磨的已经失去了光华的眼神,还有那一双长满老茧的厚实的双手,还有狗娃黑着脸,站在门口的斜坡上,咧着嘴露出黄牙傻笑的可爱样子。

    小会一直记着父亲说过的一句话:“丫头人只要活的舒心就好,没必要争强好胜,你是女孩子太要强不好,我虽然腰弯了,但那只是身体上的累,只要睡一觉,就又会精神焕发,心累才是真的累。”小会觉得父亲说的很有哲理,虽然用着浓重的陕北口音。

    赵凡尘觉得自己就像是睡了一年,做了很多梦,迷迷糊糊的,赵凡尘隐约看到有几个人围着自己,好像是在讨论着什么,感觉全身都快要着火了,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这时一个美丽的身影给自己头上放了一条湿毛巾,赵凡尘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昏迷了整整七天之后,赵凡尘醒了,艰难的睁开眼睛之后,就看见泥塑的房顶,有些弯曲的椽蓬着,透过泥缝里还能看见红瓦,四周的墙壁都是青泥抹上去的,墙上孤单的贴着一张被熏黑的财神年画,旁边还有一张挂了很久的老挂历,是零七年的,已经被烟熏的看不清了。

    这时一张清秀优美的脸出现在赵凡尘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额前的刘海划过赵凡尘的鼻端和脸上,有些痒痒的,一双眼睛不是很大,却很清澈明亮,,没有画一丝的妆,也没有城里女人的时尚,有一种让人舒心的善良,透着江南女人的隽美,就像是一条小溪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你终于醒了!”小会看到赵凡尘醒了,带着一丝的喜悦和惊喜,伸手摸摸赵凡尘的额头道:“高烧已经退了,现在已经该没什么事情了,娘你快来,他醒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赵凡尘的第一个感觉是自己还活着,第二个感觉是自己被人救回了家,而且这个家似乎并不富裕,应该是在农村,赵凡尘只记得自己最后跳进了一个蓬着帆布的卡车里,难道这就是卡车主人的家里,刚才那个女人似乎说的是陕北方言,赵凡尘只知道这种方言跟刘瞎子的口音是一样的。

    就在赵凡尘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女人依着炕沿坐下,饱经风霜但脸上绽放出了一抹憨厚的微笑:“娃你醒了?好点么?饿了吧?俺给你做疙瘩汤去!”女人的话是地地道道的陕北方言,渗透着热情和真诚,她高兴的去里屋给赵凡尘做饭去了,嘴里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回赵凡尘彻底的清楚了,自己来到了陕北的农村里,难道是来到我国的红色革命圣地了?女人的话赵凡尘听不太习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喉咙干的难受。

    “喝口水吧!慢点儿喝!别呛着,你这几天都是靠点滴维持着的,身子虚,还没缓过来,不过现在醒了就没事儿!”刚才的那个女孩端来一碗水,扶着赵凡尘的头,把水送到嘴边,喝了几口,水流进胃里的时候,赵凡尘才是真正的感觉自己还活着。

    扶着赵凡尘躺好,放下碗,小会想赵凡尘伸出了手,笑盈盈的道:“你好,我叫张小会,这里是我家!”伸出手之后,小会扑哧一笑,在这种环境里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但她立刻意识到赵凡尘的手伤了不能动,这纯属习惯性动作,赶紧歉意的道:“对不起,我习惯了!”小会说的是普通话。

    “没关系,我叫赵凡尘,谢谢你们救了我!”赵凡尘看了看自己全身缠着的绷带,浑不在意的道。

    小会微微一笑,在给赵凡尘的伤口换药,问道:“是凡尘一梦的凡尘?你是我爹和我弟他们救你回来的,我只是帮你缝合包扎了伤口而已,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点了点头,赵凡尘现在只有嘴还能动,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问道:“我感觉好多了,就是伤口有些发痒,对了,我昏迷了多久了?”

    “那是伤口在愈合,说明你的身体在恢复,你昏迷了整整七天,这是第八天,你是我见过的生命力最顽强的人呢!”小会很熟练地给赵凡尘换药,包扎伤口,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赵凡尘嘴里,道:“你身体刚好,还没吃饭,要多补充点儿糖。”

    赵凡尘看小会处理伤口的熟练程度,应给是一个医生,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小会就塞进了一颗糖,很甜很甜,现在的赵凡尘真的感觉那颗糖很甜,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糖,用舌头压住嘴里的糖,怕一说话会掉出来,含糊着试探的问道:“你是医生?”

    “是啊!我是乡镇上的医生。”小会也不惊讶赵凡尘会发现自己是一个医生,在她看来,要是赵凡尘发现不了,那才是值得惊讶的事情,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忘了告诉你了,这里是陕北农村,也是我长大的地方。”小会在说到陕北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眼睛里只有自豪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