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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山东强匪横行,屡缴不靖,山东都指挥使苏文斌上折子说山东之兵已经不足以平定匪患,请朝廷尽快发兵。”一大早,申时行和两位次辅便递来了山东的折子,同时上来的还有山东布政使参王东平的折子:大体是山东民风由来彪悍,近因蝗灾乱民尤甚,强匪啸聚山林,每每抢劫朝廷的税粮,更有甚者攻打州县,开官仓抢粮,都指挥使苏文兵虽竭尽全力,东征西讨,无奈卫兵疲敝实无力平靖暴乱云云。

    明朝全国分为十三个省,一百五十个府。一省的最高长官有三个,分别是负责民政和财政的布政使,负责司法的按察使以及负责军事的都指挥使,至于总督、巡抚并非地方常设官职,所以这苏文斌、王东平都已经算是二品大员、封疆大吏了。

    “昨天晚上,山东布政使、都指挥使联名上折子,说强匪横行,官兵屡次进缴皆无法平定,众卿怎么看啊?”正大光明殿上两班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申时行,你是首辅,你说说看。”

    “启奏陛下,老臣觉得都指挥使苏文斌剿匪不力按律有罪,然而山东民风彪悍也是实情,臣以为此事实在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申时行说了半天全是废话,等于什么都没说。卢子秋曾经形容申时行的话语和****一样,翻来覆去都是“嗯”、“啊”、“哦”这类没有意义,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畅快的虚词或叹词。

    “卢子秋你怎么看啊?”问完了首辅,没有再问两位次辅和两旁排了一遛的公卿大臣,竟然直接问道了卢子秋的头上,这让卢子秋躲在角落里打瞌睡的美好愿望落了空。

    “启奏陛下,微臣觉得都指挥使苏文斌剿匪不力按律有罪,然而山东民风彪悍也是实情,臣以为此事实在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

    “噗”万里皇帝差一点笑出来了,这个惫懒小子竟然当众给申时行的难看,也罢,朕就将刚才给申时行的面子借机再收回来,“朕让你说你的看法,谁让你说这些没用的。”

    “皇上恕罪,就当微臣是放屁好了。”卢子秋挑衅似的看了申首辅一眼,申时行气往上涌,按理说身为首辅气量涵养都是修炼得极好的,可是卢子秋拖得长长的声音和那一副我就惹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惫懒表情还是让申时行差一点就骂出声来,不过他也知道这中间还夹着皇上,万万冲动不得,默念了三百遍阿弥陀佛,咬碎了三颗门牙才堪堪忍住。

    “臣有一事不明,臣觉得作强匪打劫实在是一件成本高、风险大的营生,所得的收益却又小的可怜,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罢了,如果人人可以安居乐业,谁去作这个啊?”

    “启禀皇上,卢子秋殿前出言无状,信口开河,罪在欺君啊。”皇上还没有答话,申时行终于抓到机会说话了,上来就扣了一个必死的帽子。

    “朕倒觉得话粗理不粗啊。”皇上一说话,申时行自然不敢反驳,欺君之罪更是不用谈了,但是皇帝还是给申时行留了个面子:“卢子秋,你好歹也是两榜出身,怎么说起话来粗俗不堪,实在是有辱斯文啊,回去多读些书,知道吗?”

    “臣知罪。”

    “好了,起来吧。”君臣两人就这样一唱一和把这本可以致人死命的大罪给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众位爱卿说说,这山东的民乱该怎么解决啊?”

    万历的话一出口,殿上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有听课而怕老师提问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