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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正是玉剑郎君任北飞。玉女峰一战之日,他被玉炼仙姬所困,不及赶来。等到他马不停蹄赶到玉女峰时,申天仲夫妇早已双双殉亡,唯一的爱子申天玄也不知去向。任北飞对此愧疚甚深,曾发誓找遍天涯也要寻到结拜义兄的唯一传后之人申天玄,哪怕死了也要带回他的尸体。也正因此他一夜白头,自此不见玉炼仙姬。

    玉炼仙姬自然难明就里,为引任北飞现身,不惜扬言杀尽天下男子,只说是因为天下男人皆负心。谁料任北飞铁了心肠,就是避而不见。

    后来机缘巧合,任北飞将一生大部分的武功传授给李归隐,二人虽有师徒之实,却未定师徒之名。正是因为祖上门规所限,一代只能收一名弟子,是以一直以来任北飞都意在将申天玄收入门下。

    如此展转而过,不觉又是十年。听闻武当召开武林大会,声讨一位神秘凶手,任北飞经不住心中好奇,只身来到武当。却不料刚刚赶到,已发现申天玄身受重伤,回天乏术。

    众人却多是见天下至利的两柄宝刃都在于此,一时间费尽心思比较优劣,哪里还管司空玄机是死是活。

    严真子上前一步道:“司空剑侠何苦如此!贫道精通医理,或可能够治愈阁下的伤势。”

    司空玄机苦笑一声,道:“就算内伤医得,心伤却又如何医得?”一语言毕,又闭口不语。

    寒丝剑已然大半插入铁台,司空玄机眼望任北飞一眼,又看看怀中的婴儿,长叹一声,竟然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第一次在这个铁汉的眼里缓缓流出。

    任北飞单膝着地,一手扶着司空玄机,热泪盈眶的道:“玄儿,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先祖的结拜兄弟,我来晚了,让你受苦如此!”

    司空玄机勉强一笑,道:“任大侠何出此言,此劫乃是天定,焉能强求。玄儿能在临死之前见您一面,已经心满意足了。”眼望手中兀自啼哭的婴儿,接着道:“这个婴儿无父无母,还未满月家人就被歹人所杀,我侥幸救得他的性命。是个男娃,声音洪亮。我一生无子,就认他作为儿子吧!可惜我不能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说着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司空玄机喘息半晌,又道:“先祖当年封剑坐化,曾言:‘幽幽往事,过眼云烟,前事后事不过思之空也!’玄儿无能,不能为父母报仇雪恨,早已无言姓申。这个婴儿哭声洪亮,正是不鸣则以,一鸣惊天,就让他延此复姓,取作司空惊天吧。我这有一块铁牌,就麻烦任大侠在上刻个名字,给他戴上。”

    任北飞缓缓接过,见是一块黝黑的铁牌,正面正书“玄机令”三字,反面却没有刻字。于是轻起寒刀,刀尖在铁牌后面轻轻刻下“司空惊天”四字,亲手挂在婴儿的脖子上。

    司空玄机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两本薄册和一张纸笺。字迹清晰,正看得出是一本《通体穴》功谱和《洗髓金经》的笔录。那一张纸笺折得方方正正,却不知写的什么。

    司空玄机此时已无力将这些交到任北飞的手上,任北飞见状伸手拿过。司空玄机道:“待这个孩子长大,请任大侠将此三物转交给他,让他勤练武功将来出人头地。这张纸笺详细记载了我申氏一脉的血海深仇,从此刻起,这个孩子就是我申氏第四代传人。”任北飞默默的听着,缓缓点头。

    李归隐忽然道:“任大侠,我欲与司空兄弟结拜。”

    任北飞望了李归隐一眼,又看看司空玄机,道:“这样也好,想当年我就是与你先祖义结兄弟。李归隐毕竟曾经师从于我,今日你与他结拜,也不为过。”

    司空玄机淡淡一笑,首次露出难得的笑容,道:“司空玄机临死若还能结交到一位异姓兄弟,此生还有何憾?可是在下垂垂将死之人,又岂敢向李兄高攀?”

    李归隐道:“在下与司空剑侠心意相通,敬佩你敢作敢为,快意恩仇的精神。若不为弃就此结为兄弟,否则就是看不起在下了。”

    司空玄机无奈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二人遂自报生辰,李归隐大司空玄机月余,司空玄机遂拜称为兄。任北飞在一旁见证,露出满意的笑容。

    司空玄机此刻重伤在身,只好免去了所有礼数。

    二人礼成完毕,司空玄机已是气若游丝,用尽了最后一口力气看向司空惊天,艰难的挤出了最后的几个字:“让他为我我报仇。”说出最后一个字,终于睁目气绝。

    任北飞放声大哭,李归隐缓缓将司空玄机双目抚上,心中也悲伤不已。

    群雄黯然看着这话别的一幕,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