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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玄机此刻已是神功初成,报仇心切,遂开始修炼通体穴之功。可是风云难料,修炼此功要求在人体在极度平静之时方可进行,是以张三丰一再嘱托没有上层功力辅助凝神而不可得。修炼之时也深有讲究,午夜时分,万籁俱寂,方宜修炼此功。司空玄机负着报仇心切急于求成,每当想要平心静气练功之时,脑际之中却满是当日玉女峰上杀声遍野,血流成河的悲壮场面,加之不分黑夜白天的连续修行,终有一日,气血攻心,走火入魔。

    好在当时司空玄机的内功修为已经小有火候,武当《洗髓金经》之中又附《伤解》一篇。司空玄机急忙收摄心神,以内功护住心脉,方得保住一命。至此而后,司空玄机以极大的定力收摄心神,不再去想任何杂念,如此三月时光不思不语,终于锻炼出了无比坚强冷漠的性格,保证了最终的修炼完成。可此时的他已经不能再拥有任何的七情六欲,也不能有任何的喜笑言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神功避体,不再走火入魔。这也正是为什么司空玄机始终冷面冷语的最终原因。

    方才司空玄机听信冷残阳的诈言,心忧婴孩生命安危,更是真情流露,如此一来通体穴的护穴功效已然尽失。冷劲风一指点中其膻中死穴,司空玄机已然是受了致命之伤。

    冷劲风见司空玄机忽然吐血,心知机不可失,顺手从地下抄起半截断剑,运足内力向司空玄机掷去。同时身形后跃,防止司空玄机奋起余力反击。

    司空玄机苦笑一声,又吐出了大口的鲜血。心知自己今日难免葬身于此,可是父母之仇,杀身之恨,又由谁雪?心中悲愤之极,竟不理会冷劲风掷出的断剑,抱着婴儿,手提金剑,一步一步踉跄着向铁台走去。

    断剑已至背后!

    “当”的一声,断剑撞落,直直的插在地上。司空玄机却连看也未看,径直走到铁台边上。缓缓坐下,手抚铁台,凝视良久,心中有说不出的凄凉。

    玉炼仙姬冷冷的道:“阁下不要生死,难道连家仇也不报了吗?”方才正是他及时弹出石子,撞落了冷劲风掷出的断剑。

    司空玄机闻之,条件反射似的一怔这个“仇”字在他心里太扎根至底了。半晌司空玄机才缓缓叹了气,任鲜血从口角缓缓溢出,仰望长空,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上天不从人所愿,我司空玄机焉能奈何?”

    玉炼仙姬冷笑道:“阁下可知道,你手抚之处,只是一块寻常的祭祀铁台,根本不是什么安棺之所?”

    司空玄机一惊,不可思议的道:“什么?这里不是我父母的寝陵之所?”眼望玉炼仙姬,又转而看向严真子,后者缓缓点头,道:“此乃贫道祭天和夜观星相之所,阁下的父母虽然是贫道亲手所葬,可却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那玉女峰下。”

    司空玄机忽然仰天一声怒吼,难以忍住震怒,挣扎着欲起,苦于受伤极重,竟然站不起来。此刻司空玄机的脸上,清楚的表现着愤怒,双眼死死的盯着冷残阳,眼眶中几乎喷出火来,一字一字的道:“是不是真的!”

    冷残阳被他冷冷的目光逼视,竟然后退了两步,强作镇静的道:“兵不厌诈,阁下自己上的当,又有什么好说?”

    司空玄机十数年来精研武功,足不出谷,哪里晓得人心险恶?若论武功,冷残阳自然难及其万一;可是若论心计,司空玄机又岂及冷残阳的万一?

    司空玄机终于暗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双目凝闭片刻,突然倒转金剑向铁台上猛然插下!这一下是他运尽了毕生的功力,全身经脉也已尽数震断。眼见寒丝剑一点一点的插进铁台之中,冷劲风大惊。叫道:“快阻止他!他要封剑!”

    话音未落,冷残阳已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右掌直向司空玄机背心拍落。李归隐早已身形窜起,劲力直贯右掌,就待接下此掌。几乎同时,冷劲风的掌风也已袭到。

    两股掌力同时向司空玄机背后袭来,他顶生热气,运功到了极至,金剑仍然一寸一寸向下插入。李归隐的右掌硬是迎上了冷残阳的一掌,两股内力激荡,二人各退一步。冷劲风瞅准机会,加力催掌。李归隐苦于有心无力,已然救援不及。

    众人皆睁大了眼睛,关注着这关键的时刻。

    忽然间眼前一花,竟有一青衫白发之人飘然而下,来人身形极快,挥手间已接下了冷劲风蓄势而发的一掌。

    冷劲风本以为就要得手,孰料一掌横地里伸来,接着一股大力涌向掌心,顿觉胸口气息一窒,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五步。

    众人这才看清,那青衣人的右手之上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刃锋如雪,刀身一片寒洁,比之司空玄机金剑的剑身如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青衣人刚才竟是用左手接下了冷劲风劲力的一掌。

    此刻明日当空,那柄大刀在青衣人的手上,冉冉散发着阵阵寒气,众人看在眼里,不禁倒吸凉气,心中一念划过:“此刀莫非就是寒刀?”

    李归隐却已惊喜的喊道:“任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