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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黑压压地,密布满空的黑云笼罩着整个城池,散发着种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肃穆与*。极目远望而去,城池中兵刃铁甲势可排山移海,呐喊声,喝彩声源源不绝,饶谁料想不到的是,此刻军士们所呐喊所喝彩着的,并非校场比试兵练勇,却是不知已是第几座城池的屠杀后,所侥幸存留下的活口所充当我们大燕二皇子练习箭法的活靶子。半空之中,偶尔可见雄鹰展翅翱翔,伴随着冲天长唳声声绝响,更添加了此刻城中鼓角悲鸣之壮。

    铁踢溅过地上黄土,扬起沙尘点点,围场一周狂奔,战马声嘶。马上人,执箭拉弓,银铁的箭头隐泛寒光,伴随鼓角声声豪壮,长箭破风而去,随之一阵漫天号哭,银箭穿过层层肉靶子,风过,声止!……

    似乎很是满意这些人临死前所发出的哀鸣,马上那红衣男子勾唇一笑,铁臂一扬,鼓声骤止,三军静默。稍一侧首循望城门处,一骑铁骑扬尘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红衣男子正视那一骑铁甲的带头者,沉声问道。

    龙将稍稍垂首,不敢重言,“属下失职,教大皇子等人逃脱,还望皇子开恩!”

    皇子拓骤然神色间闪过一丝肃杀之色,风声一唳,数支长箭朝龙将之方破风而去,势比凌厉!龙将闻风而落马,自地上几度翻滚,长箭紧随落地,排起一行,若稍有迟疑,便足以命丧当场!龙将单膝而跪,请命道:“皇子恕罪,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必将大皇子等人尽数解决!”

    “哼,已然失职,何必多言相加”皇子拓冷若冰霜,翻身下马弯身道:“没有用的狗,留之何用!”一声决绝,皇子拓转身朝高台锦座上而去,一领黑色披风过肩,无风自动,红黑相间,竟也绝伦!

    龙将抬望高台锦座之上,那倍显庸懒却残暴如斯的主子,眼中竟片刻仓皇。皇子静静地,俯视台下跪地之人,目光如炬却无言语,只指间轻挥,万刃同时出鞘,划破苍穹,一声寒彻入心,教龙将倒吸一气。环观四下禁军,利刃无情相向,龙将忙道:“皇子稍慢,末将有要事相禀!”

    “哦?”皇子拓轻声挑眉,“那好,本宫便听听你尚有何话讲,但是!……”皇子骤然神色一凛,道:“若让我觉得你是在故意拖延,龙将,本宫定教你死得很惨!”

    龙将垂首谢恩,自怀中取出一*信笺,交与旁人递上!“这是我方探子所获得的最新情报,且属下知道,与之相助大皇子一行人已然走散,属下愿领命前往诛之,望皇子恩准!”

    “燕昭陵!”皇子拓径自细品这三个字,久久思量,蓦地一笑,指间再度轻挥,万刃再次同声寒彻人心,却是还回鞘中!“起来吧!”皇子拓冷睨龙将,眼中似已有所盘算,“你自可将走散等人除去立功,至于,这燕昭陵……”皇子拓深长一笑,道:“自不必你多加操心,信笺上不是说会给本皇子一件礼物么?那我就再多等一段时间!”皇子拓起身,将手中信笺投入身旁一火架中,顿成灰烬。长舒一气,皇子拓仰望苍穹,自道:“看来,在皇兄身边安插的奸细,还是能够适时地起那么丁点作用!”似是为了响应他此一言,一声鹰啸绝唳长空,抬眼望,却无踪可寻。

    ……

    长风破夜回当年,箫歇梦里中!……

    一黑底盘龙靴,渐步登上燕昭陵正央之巅,抬眼望,玉石青龙赫赫生威,利爪凛凛,啸苍穹之高,引黄土之厚,风云再生!蓦然间,来人似望见了千百年前混沌黑引中,斗魂之斗,战魂之战,处处金戈铁马,生死如斯……源出不止排山倒海,铺天盖地漫卷而来!……

    “啊!……”眼前瞳孔骤然放大数倍,与之青龙相望之人,却也忍不住心底一颤终究压不住青龙所散发出恒古至今无人所能及的王者之息,竟连连后退不止!

    一双粗犷铁掌适时地扶住了他,皇子钧回首,心中的海啸山呼方稍稍平复些许,“原来是大叔你啊!……”赫连天轻睨一眼,转观壁上青龙,不禁也是由衷的一凛,却不形于色,负手身后,喃喃道:“长陵千古梦,群雄尽低头,端是好得很哪!……”

    “什么?”皇子钧蹙紧眉间,却也不解他言中何意!回首抬望龙/首处,几度不敢抬眼直视!“大叔,你适才所言--”他稍有迟疑,“长陵千古梦,群雄尽低头,究是何意?”赫连天哧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爱溺般的轻笑,随之取下青龙龙/口中那锦盒!

    黑色檀木的锦盒,千年尘封,百年未启,随虽满布蛛尘却依旧完好无损。锦盒托在手中,赫连天感到前所未有过的沉重与肃穆,斜眼一觑皇子钧,却他也如此,却夹杂着一探究竟的意味。蓦地,二人视线相对,不约而同地轻轻颔首。

    赫连天一气吹过,拂去盒上蛛尘,赫赫几字并排而现,“果然是如此回事!……”赫连天长声道。

    “长陵,千古梦;群雄……”皇子钧骤然大惊,不可置信地迎上赫连天似早已就料的眼神,接道:“……尽低头!”他怔怔望着赫连天,久久无法开口一语,脑中却依稀电闪雷鸣,心潮澎湃!

    “原来大燕国先祖皇帝的陵寝中当真藏有号令天下群雄的燕尾旗旌,”似是早就得料,如霸者身临天下般,长声喝:“得此旗者,得天下!”重重拨开锦盒,十尺长巾赫然扬起,拂过两人颜。

    望着旗上金龙栩栩如生,是皇子钧的呆不能言,也是赫连天的自在骄意,天下似已攥于手中,群雄俯首!

    赫连天放第手中旗帜,眼中荣光尽收,反之用一种极其柔和的眼神,紧紧锁住皇子钧,移身近步,将手中旗帜轻轻交到皇子钧手中,深长道:“天下,交与你手中;江山,由你做主!从此后倾权,逐鹿,霸苍穹,饶你独领其*!……”

    字字铿锵,如重雷交击入耳,皇子钧手若握千金重铁,却也心中对此一番话隐隐向往憧憬!抬臂挥旗,苍龙如怒,“天下,是我皇子钧的了!……”自得许久,蓦然心下一凛,皇子钧骤然脸色大变,万分防范地回首,望想赫连天,“那么此刻,你该说说,你又是何人了吧!”冷眼一瞥赫连天,将他自如神色上下打量个遍。“身怀绝技,又对我大燕之事了解得如此透彻淋漓!……”轻地一笑,转身负手而立,“绝不会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停顿许久,继而言,“更非我等所见到的那样,只是普通一个打渔户!”

    “哈哈!……”赫连天蓦地放声大笑,“你果真非一般庸俗之辈,这正是我为何故意支开你那几个手下,单独留你下来的原因!”

    “哦?”皇子钧似是饶有兴趣“那你倒是说说!”

    “这一来,可找回我那失散的犬子和你的未来妻子;二来,便是想将我的身份原原本本的告诉于你!”赫连天移步至他跟前,相视而望,一字一句,轻吐而出,“我就是当年大燕王朝的护国将军,--赫连天!”

    “赫连天!……”皇子钧虽未曾与之谋面,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下一凛。“当年满门遭灭,在赴刑场途中逃逸无踪二十几年的赫连天!”

    “不错,正是当年满门遭灭的赫连天!”说话同时,赫连天紧握双拳,心中仍旧的余波荡漾强抑而下,使得泛白的关节发出“咯咯”声响!“大燕皇帝欲诛之而后快的赫连天!”

    “那你又为何帮我,别忘了,我是当朝太子!”

    一语,使得赫连天茫然,循思许久,方一手搭上他的肩,道:“这事,目前尚不得与你讲明,日后时机一到,我自会明明白白地让你知道一切真相。你只要记住,我赫连天绝不会相加迫害于你就是!”抬眼望向壁上青龙,赫连天愤然,“大燕的天下,我赫连天定会如数帮你取回,交到你手中,了我一生遗恨,一生的孤苦漂泊!”

    语出,如山呼海啸般,皇子钧心中久久难平,却也莫名地深信不疑!

    长陵,再度恢复沉寂,尽苍茫!……

    烟云蔼蔼,缭绕之间,青山绝渺!万绿中,隐隐得见青梅一点红,衬得满山尽妖娆!

    半山腰之上,可见一男一女前后相距不远,缓缓前行!“快点吧,要是等到太阳下山,你我想要找得到下山的路就难了,再说,这深山老林的,豺狼虎豹也多,等到天黑,可就都跑出来了!”祁连停下脚步,望向身后兰凌道。却不料,此言遭来兰凌一声怒喝:“本公主尚不需要你来命令我怎么做!”冷瞥一眼祁连,径自夺步越过祁连而去。

    “你!……”祁连一时无语,望着那婆娑身影,无奈继续前行而去,与之并肩。“我说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两次吧,虽说不图你向我报恩,可对我客气点也是应该的吧?”语出,再一次换来她的冷眼一睥,斥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早一剑杀了你,还能任你活命在此吗?”

    “诶!”闻言,祁连心中一堵,倒是闷气一上,干脆停下行程,双手环胸道:“我几时惹过你了?”

    兰凌回身,却也一脸盛怒之态,“原以为你大义救我,会是一正人君子,谁知道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于本公主,还说没有招惹到我!祁连,你好不知廉耻哪?”

    “我!……”祁连欲多加解释什么,却想起了昨夜落水之时,他将她紧紧抱于怀中一幕……与之上岸之时她被江水呛晕,人事不醒,无奈之下顾不得男女之嫌,唇齿碰撞之间,私心作祟多了几分留恋!却被苏醒的她知得此一瞬,二人之间的相互信任也瞬间瓦解,冷战至今。无奈间,他只得讪讪无言!

    风过林间松涛响,惊起无数鸭雀哗然!

    骤觉风声不对,心下一凛,祁连朝前方长声大喝:“小心!……”

    兰凌尚未及时反应而过,利矢划过苍穹,破风而来。兰凌转身一瞬,身下一偏,利矢满带真气,躲过疾矢要害,却也伤及藕臂不浅!祁连惊慌之余,扶起兰凌,尚未及回神,林中鸦雀再度烦躁而起。“看来,我们今天想要顺利地下山,不是件多么容易的事了!”祁连环观四周,神色淡然道。垂首低望了一眼兰凌臂上伤势,虽划破皮肉,却也未伤及筋骨,这也使得他松了一口气!

    “放开我!……”兰凌使劲一挣,挣开了他相扶的手。

    “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祁连斜眼一觑身侧斜坡,凑近她耳旁道:“若让你从这斜坡上使劲地往下跑去,你能否确保自己无虞!?”

    “什么?”兰凌不解,却此时祁连往着她背后猛力一拍,兰凌一个重心不稳,径直朝前斜坡而去,一路刹值不及,只得朝前滚落而去。正于此时,自林中骤然万箭齐飞,来势如洪猛般,让人心胆皆寒!数十回合闪避不及,一箭划过左颊,祁连翻身而起,却又数百利矢再度袭来……

    祁连一边闪躲着,一边打量着当之如何方能从此地脱身。如此轮番战术,让他毫无歇喘机会,只怕他稍有一个闪躲不及,便立刻身遭万箭穿心之刑了!蓦然,眼角的一丝余光又觑见了那道斜坡,看来,这也是他唯一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