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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深锁娥眉

    “如,朕不允呢?”这一声坚定与决绝,却是远远的出乎了画扇的意料之中。“为什么?”她如此的问着,却是大步的,朝着皇帝的榻边走去,坐落,淡淡的眸,寒光熠熠,直盯和皇帝那始终坚决的神色,道:“那不是一处您已经废弃了的园子了么,容我一死,又有何防呢?”

    “不行便是不行,其他地方或有一说,这西宫之地,就是不行!”皇帝的神色,比之先前的决绝,此刻更是不容亵渎的一般,“那处地方,虽为废墟,但朕早有严令,不再任许任何人前去相扰,就让它……”话说至此,皇帝的眼神之中,早有了一层为人所不见的迷蒙之色了。

    这看在画扇的眼中,却是极大的不解,“这是为了什么?”画扇揣测着皇帝的神色,“因为凌风,还是,……因为梅妃!”

    但见皇帝,在画扇说到梅妃的那一刻,眉间一抹清扬,却是不容忽略的。却是皇帝的这一不经意的举措,让画扇同时也明白了,皇帝对于梅妃,似乎,也还在犹豫着的。是爱,是恨,是厌,却也是怜。只是这多年的种种,早叫他不能去想,也不容去想了。

    “我明白了!”画扇忽而如此说道:“如果说,你不是一朝天子的话,那该有多好!”画扇忽然这点们的道,眼中,也有着一丝怜悯之色,与之望梅妃时候的那种怜悯一样的,现下,这种神色,却是对这个将死之人,称为皇帝的人所由生。

    皇帝却大是不解,怔着望着画扇,“何以如此一说?”而画扇,只留给了皇帝一记浅浅的笑,便转身而走,却只走了两步,再又停了下来。“若在民间,我当尊唤您一声公公了,……”她却腼腆的笑了,透着一丝遗憾,“如无这次祸事横生,只怕我与凌风,早远赴天涯,拜堂成亲了吧!”摇了摇头,叹道:“无所谓了,生无名份,死有此心便得了……”

    这一丝遗憾,却有着莫名的一种苦涩感在内中涣散着,碍于皇家,她不得高攀,也不想高攀,她继而向皇帝道:“这一声公公,我看,也就免了吧!”

    “等等……”皇帝似醍醐般的,唤住了画扇,凝思许久,他对着画扇道:“是朕对不起你,十几年前对不起你一家,现在又再次的对不起你……,……西宫正庭,乃是风儿当年的寝所,就把那赐给你,就当是你的归魂地吧!”

    画扇无奈了的,再次笑了笑。“皇上,珍重,我不希望这一局你输,但同样的,我也不希望我输!”说罢,有着些许差强着人意的涣散,画扇彻底的走出了这座寝殿,不再回头。但只听殿外,传侍者的声音,且高又锐的,扬声高起,顿时,这一声起,整个皇宫只中,众人皆知。

    “陛下有旨,赐鸠酒一壶,珍酿百坛,送归西宫正庭!”

    锐利的声音,在这冰冷的宫墙之内,久久的回荡着。直到,传入了一直站在夕阳之下,墙角之上的那个人,才有了那斜影微微的一颤!

    但见此人,此刻蓝宝衣锦,非是凌羽,又是何人。倒是在此刻,他的脸上,却是写满了错愕,嘴中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竟然,……赐她死在西宫!”凌羽转了转身,望着皇帝所住着的那个寝殿,依旧的昏暗如斯,“他是承认了她书皇家媳么?还是,……愧疚于她,才圆她所愿!……”

    一切疑团,在皇宫的城墙之上,随风而去,无从察起。

    ……

    西宫院落,萧萧黄叶飞舞,蜚短流长,稀疏了一地。也不知黄叶漫散了几多年华,未几见飘零,满落尘埃,只有这去了复来,来了复去的萧瑟,风灌长庭。

    腐坏了的叶,润入泥中,化作阵阵难言的气味,伴着酒香阵阵醇厚,依稀有笑语传来,却是一年轻的女子声音,这笑声,传出了西宫门,又是何等的漾人心魂啊!只是谁,都不曾为这笑声驻足一留,因为,谁都知道,这笑声落下之后,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将又会有一条芳魂,未老于此。

    浅踪一道,似乎,很是熟悉这西宫之中的路径一般,竟连黄叶覆盖着的脚下,有几道横槛,何时该提脚而跨,竟是一清二楚。这道身影,与之刚才在城墙之上的那道身影,本同一人。他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跨过丛丛枯叶,来到了这女子的身旁。

    俯瞰着,凌羽的眉间,那道长年经风霜累积而来的刻痕,此刻更是深刻。蹙着眉,凌羽望着那个酒醉之中的女子,竟隐有一丝的不忍。“你不该介入这一场斗争之中的啊!”他转身望着西宫门外,心思,早被那飞赴往皇陵报信的人,疾驰至宫墙之外了。

    还曾记,他那一撇微笑,是打从心底而升的呀。“去,快马加鞭,速赶到皇陵,就说皇上下旨,赐死画扇……”他还在得意着,他这一着棋下得之妙啊。既能让凌风回朝,也能让老皇帝在临死之前,为凌风对他的漠不在乎而痛心疾首。

    只是如今,他在看到眼前这个酩酊大醉的女子之时,他的心,却也无由来的软了下去,她才是最无辜的啊!

    “呃……”画扇嘤咛了一声,带着酒气的,懒懒睁着眼,望却眼前俯瞰着她的凌羽,刹那的恍惚,画扇疑却了,“凌羽?……”她不可置信的唤。

    “……”一瞬间,凌羽却不知该当任何的,来面对这个可怜的女子,“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