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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清冷,残月高悬,萧瑟夜风掠过屋檐,卷起片片秋叶,打旋飘落地面。

    午夜时分,汴京街道漆黑一片,万籁寂静,只有“当当”更鼓声远远传来,在街道上激起阵阵回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年过五旬的打更老汉从街道尽头行来,手中灯笼随着步伐一下一下摇晃,灯中烛火忽明忽暗,似隐似现映照老汉满面皱纹。

    “天干物燥,小心——”

    “嘻……嘻嘻……”

    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似笑非笑,冷渗入骨。

    老汉猛然停住脚步,提声高呼:“什、什么东西?!”

    慌乱声线在死寂街道上划过,更显死寂。

    无人、无物、无风、无声。

    刚刚那诡异的声音就好似是老汉幻听了一般。

    “呼——”

    老汉长呼一口气,抹了抹脑门的冷汗,拎着灯笼继续前行。

    “天干物燥——小心——”

    “呵呵——呵呵呵——”

    又是一声诡异笑音,细碎渗耳,前一声似远在数丈之外,下一声却似响在耳畔。

    “谁在那?!”

    老汉猛然举灯乱照,摇晃微弱灯光下,街道地面苍白一片,就如老汉此时面色一般。

    “呵呵——”

    两声干巴巴的冷笑携着阴风毫无预兆吹在耳边,老汉顿时发根倒竖,猛然扭头,手里的灯笼顺势甩出,抛出一个弧线,跌落在地,噗得一下灭了。

    霎时,街道上一片漆黑,只能借着微弱月光勉强看到街道两旁房屋的乌压压的轮廓,好似鬼魅压街。

    豆大汗珠顺着老汉额头滑下,急促喘气声好似风箱一般,在寂静街道上呼哧呼哧作响。

    “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再次响起,这次老汉听得清楚,是一个阴森森的女子声线。

    “谁、谁谁谁?!”老汉尖叫道。

    “嘻嘻……”笑声好似被风吹走了一般,在身边迅速一绕,瞬间就飘到了老汉身后。

    “嘻嘻……嘻嘻……”

    老汉浑身剧烈一抖,分明感到有一个冰冷潮湿物体正慢慢触摸自己后脖颈。

    那触感顺着脖颈渐渐前滑,慢慢划过老汉的喉结,下巴,鼻尖,最后停在了老汉眼前。

    老汉双眼暴突,血丝布满,呼吸停滞,直勾勾看着那物体在自己眼前缓缓伸展。

    湿濡、冰冷、血红——

    那、那赫然是一根舌头。

    而在那舌头之后,却是一双泛着红光的瞳孔,犹如凶鬼恶煞。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伴着老汉晕倒在地的声响,响彻整个汴梁城。

    *

    晨起秋色好,一庭风露蝉。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本是一日好天气,可开封府首席主簿师爷公孙先生却是心情一片阴霾。

    花厅之内,公孙先生端坐书案之后,细细看着手里的账单,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王朝,这是什么?”

    “公孙先生,这是练武场的维护修葺费用。”王朝垂着脑袋道。

    “三天前才修过,怎么又要修,还花费如此巨大?!”公孙先生双眉一挑,声音微提。

    王朝身形一抖,坑坑巴巴说不出话来。

    公孙先生望了王朝一眼,缓下声音,又问道:“王朝,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险些把王朝这个八尺高的大老爷们给问哭了。

    只见王朝两眼泛红,可怜兮兮望着公孙先生,哽咽道:“公孙先生,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怎么?”公孙先生一怔。

    王朝一吸鼻子:“都是因为展大人、金虔和白少侠啊。”

    “呃?”

    “公孙先生您也知道,展大人每晚都到练武场亲自督促金虔练功,可自从他们从杭州回来后,不知为啥,白少侠也每晚都去凑热闹,且次次都和展大人唱反调,展大人让金虔走梅花桩练下盘,白少侠就偏要让金虔练轻功,展大人手把手教金虔练剑,白少侠就非要让手把手教金虔耍刀,两个人你说一句,他呛一句,说不了几句就掐起架来——唉呀呀,公孙先生啊,您也知道啊,展大人和白少侠的身手,那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高啊,这俩人一打起来,那就是天地变色鬼哭神嚎犹如滔滔江水……”

    “咳!”公孙先生干咳一声。

    王朝骤然停嘴,一脸窘色:“呸呸呸,公孙先生莫要见怪,都是……都是听金虔那什么‘汴京猫鼠惊天夜战’的段子听多了,一时顺嘴——”

    “嗯——?”公孙先生微微眯眼。

    王朝忙垂下脑袋:“就、就是,那个,展大人和白少侠这么一切磋,那个……练武场设施损失殆尽,抢救不及,所以、所以……”

    公孙先生暗叹一口气:“为何早不回报?”

    王朝瘪嘴,十分委屈:“以前展大人和白少侠切磋的时候,就算白少侠出手狠辣,展大人手下也定有分寸,谁知道这次从杭州回来后,展大人不知怎的……怎的就……”王朝拍了拍脑袋,好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比白少侠还狠……”

    公孙先生微皱眉头,望了一眼手里的单据,又扭头望向一直坐在侧案后默不作声帮忙整理文书的颜查散,问道:

    “颜家兄弟,你等此去杭州,展护卫和白少侠可是结了什么仇怨?”

    颜查散放下手里的毛笔,摇了摇头:“据颜某所知……应是没有。”

    “那展护卫和金校尉——他二人——?”公孙先生慢条斯理又问道。

    “一切如常!”颜查散挺直脊背,微提声线。

    公孙先生微一眯凤眼,顿了顿,又回望王朝,道:“修葺费一事在下已然知晓,你且——”

    “阿——阿嚏!阿嚏!阿嚏!”

    突然,门外响起数个喷嚏,打断了公孙先生的后半句话。

    公孙先生长叹一口气,提声道:“赵虎,进来吧。”

    “公孙先生——”赵虎顶着红丢丢鼻头的走进花厅,用重重的鼻音招呼道,“王大哥、颜大哥。”

    “风寒可有好转?”公孙先生问道。

    “比前日强点了。”赵虎吸了吸鼻子,“可郑小柳的病好似加重了,今天连床都起不来了,所以来请公孙先生去看看。”

    “加重了?”王朝纳闷道,“昨天晚饭的时候金虔不是给郑小柳送了一碗号特制汤药,说什么绝对药到病除,怎么还加重了?”

    “说也奇了!”赵虎摇头道,“昨天金虔一来,郑小柳就说屋里冷得很,然后就浑身发抖,晚上伤寒就加重了——”赵虎挠了挠脑袋,“说起来,好似金虔一进屋……就、就有股阴风——啊呀!!”

    说到这,赵虎脸色一变,满面惊恐望向公孙先生,“这么一想,俺和郑小柳病的也很是蹊跷啊!那天展大人、金虔、白少侠和颜兄弟回府,俺和郑小柳正好在大门口遇见,郑小柳一见金虔就十分高兴上去勾住金虔脖子,俺上去拍了两下金虔的肩膀,接着……接着俺就觉得背后吹过一阵阴风,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晚上回房就病倒了,郑小柳也是同时染的风寒——难道、难道是金虔有通鬼神的灵通,所以身上阴气太重,所以、所以一靠近金虔就有阴风?”

    “这个……”公孙先生蹙眉,望向颜查散。

    颜查散干咳两声:“金校尉乃世间奇人,呃……鬼神怪力,不可尽信,不可不信。”

    赵虎使劲儿点头:“颜兄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望着颜查散的公孙先生眉头更紧:“颜家兄弟,金校尉……”

    话头刚起,门外噼里啪啦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只见一人操着大嗓门嚷嚷着冲进花厅。

    “公孙先生,赶紧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巡街这活可没法干了!”

    但见一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黑脸黑须,膀大腰圆,正是张龙。

    “出了何事?”公孙先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张龙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才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高声道:

    “哎呀我的姥姥,今天这巡街巡的,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啊!”

    屋内众人同时一愣。

    “咋、咋了?”赵虎囔鼻音,一脸错愕。

    “咋回事?”王朝一挽胳膊袖子,“难道是有人闹事不成?!”

    “那倒没有——”张龙使劲儿喘了两口气,“就是展大人,展大人——唉——”

    “展护卫如何?”公孙先生提声问道。

    “唉——”张龙一拍大腿,“今儿一早,轮到我和金虔带队巡街,刚到门口,就遇见了送包大人上朝归来的展大人,然后展大人就说要一起巡街,一起就一起呗,可你说这也就奇了,平日里展大人巡街,对百姓的嘘寒问暖自是应对得体,十分亲切,可今天,展大人、展大人他——”

    “张龙你别老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王朝一竖眉毛,“展大人到底怎么了?”

    张龙瞪大两眼:“展大人他——笑了!”

    “哎?”

    公孙先生、颜查散、赵虎、王朝皆是一脸莫名其妙。

    “笑了……那又如何?”颜查散问道。

    “如何?!大事不妙!”张龙拔高嗓门呼道,“展大人平日里对人笑,就已经够好看的了,可今天,展大人这一笑,就好似……好似……啊,对了,就好似裹了蜜糖、熏了好酒、那眼睛一扫,那嘴唇一勾,哎呦我的乖乖啊,莫说那些平日里不常见到展大人的百姓,就连府里的兄弟们,顿时连骨头都酥了,还有几个不成器的流了鼻血——”

    说到这,张龙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鼻子,发现并无异物流出后才安心继续道,“整个巡街队伍被百姓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大婶大妈小伙子掐着喊着非要往展大人身边凑啊!场面那叫一个乱七八糟!最后还是金虔悄悄扔了几个臭鼬弹,熏出一条路,这才勉强冲出重围,一路你追我赶他堵我冲,惊险万分把展大人护送回书房——”

    说到这,张龙长呼一口气,望向公孙先生:“公孙先生,您赶紧劝劝展大人,以后出门在外,就甭、甭笑了,要笑就在府里笑……不妥、不妥,府里那样笑也是会让大家犯错误的!展大人还是少笑、少笑一点为妙!”

    一室寂静。

    王朝和赵虎目瞪口呆,神飞天外。

    公孙先生眉头深锁,扶住额角,慢慢问出一句:“展护卫和你等一起巡街前可遇见了什么喜事?”

    “喜事?”张龙一脸莫名,“没有啊!”

    “你再想想。”

    “没有,真没有!”

    “巡街前金校尉有何举动?”颜查散突然冒出一句。

    公孙先生猛然抬眼,望向颜查散。

    颜查散慌忙垂眼。

    “金虔?!嘿,那小子能有什么举动?还不就是顺嘴拍展大人马屁顺便把私藏的早餐馒头给了展大人,没啥特别的。”张龙回道。

    颜查散眉梢微微一抽。

    公孙先生静静望了颜查散一眼,收回目光:“在下自会跟展护卫谈谈。”

    “那就有劳公孙先生了!”张龙抱拳。

    公孙先生点头,又对赵虎道:

    “赵虎,在下这就随你去看看郑小柳的病情。”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公孙先生!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双眉一立,拍案而起,冲着来人怒声道:“又有何事?!”

    众人皆是一惊,扭头一脸错愕望着破天荒失了形象的公孙先生。

    冲进门的马汉更是一脸讶色,瞅着公孙先生愣了一愣,才结结巴巴道:“是、是宫里来人传话,请包大人、公孙先生还有展大人一同入宫——”

    公孙先生凤眼微扫四周,垂眼清了清嗓子,又恢复成翩翩温儒的开封府首席师爷,缓声道:“在下这就动身。”

    说完,向门外走了几步,又回头朝颜查散露出一个三分和善三分亲切的笑意:“颜家兄弟,你且在花厅稍后,在下回来有话要问你。”

    颜查散眼皮一跳,忙垂首抱拳:“是……”

    待公孙先生匆匆离去,四大校尉呼啦一下子都围到了颜查散身侧。

    “颜兄,你是不是得罪公孙先生了?”王朝一脸厚道。

    “颜大哥,俺跟你说,公孙先生这么笑的时候,一般都没啥好事!”赵虎揉着红鼻头,一脸同情道。

    张龙一拍赵虎脑门:“乱说啥呢!若是让公孙先生听到,定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俺又没说错……”赵虎挠挠头皮,有点委屈。

    “公孙先生想问什么啊?”马汉拉着长脸一脸深沉。

    “肯定是大事!”王朝做出总结。

    “这个……”颜查散挤出一个苦笑,“恐怕是和金校尉有关吧……”

    “金虔?”赵虎想了想,脸色一变,“难道真是金虔招来的阴风?”

    “呃……”颜查散语塞。

    “这么说起来,练武场的事儿,也和金虔脱不了干系!”王朝点头。

    “……”

    “对对对,肯定是金虔那小子给展大人的馒头里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粉,所以展大人今天才、才……如此失常!我就知道,金虔这小子就是一肚子坏水!”张龙一脸义愤。

    “没错、没错!”

    “都是金虔这小子!”

    四大校尉围成一圈,开始声讨某从六品校尉的种种恶行。

    颜查散默默退离四人,迈步走到门口,抬眼望天。

    公孙先生不会是……

    唉……

    *

    而正被四大校尉集体口诛笔伐的某从六品校尉,正在自屋里盘点自己杭州一行的收支账务。

    “四十九两、五十两……五十五两……六十两、六十一两、六十二两——六十二两——啊啊啊!!”缩在床边裹着被子数银子的金虔,整个脑袋都被自己的九阴白骨爪抓成了鸡窝:“该死的大胃丁和一枝梅,结婚居然还敲诈彩礼钱,硬生生讹了咱三百两雪花白银,杀人不眨眼啊啊啊啊!!要不是怕那大胃丁把咱的事儿说出去,咱、咱咱……啊啊啊,存款一下下滑了百分之八十二点八七啊啊啊啊!”金虔一把捂住胸口,表情痛苦万分,“心口好痛!不对,是心绞痛,啧啧,不成,这银子要是不能赚回来,咱一定会得心肌梗塞冠心病心肌肥大!”

    说到这,金虔把手里的银子三下两下包好,塞到一块揭开的地砖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填好地砖,在上面踩了两脚,这才起身,叉腰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道:“唯今之计——也只有富贵险中求了!”

    一边说,金虔一边弯腰窜到门口,小心翼翼拉开房门,探出一个脑袋,四下张望了片刻,但见夫子院内空无一人,暗松一口气,蹑足潜踪溜出房门,滴溜溜一转身,站到了隔壁厢房的窗前,伸出一根手指在舌尖上舔了舔,扑哧一下戳在了隔壁房间的窗户纸上。

    “趁猫儿刚刚被宣入宫不在,咱刚好查查看猫儿屋里有没有什么能换银子的周边产品……”

    金虔费力趴在窗户纸洞上向自己特殊财政来源的某四品带刀护卫屋内望去。

    整齐、干净、清爽。

    四品御前带刀护卫的屋里一如既往的毫无新意。

    啧!收拾的也太干净了吧!金虔懊恼,怎么也没乱撂出几件亵衣内裤腰带什么的……

    “小金子!”一只手毫无预兆拍在了金虔的肩膀上。

    “啊啊啊啊唷!!”金虔一个猛子窜出老高,吓得头发丝都立起来了。

    回头一望,只见身后之人,白衣胜雪,玉扇轻摇,橙色阳光透过树荫洒洒而下,光影交叠中,一张无暇俊颜笑得十分欠扁。

    “小金子,你偷偷摸摸在猫儿窗户边作甚?”白玉堂挑起一根剑眉,嬉笑问道,“莫不是想要偷东西?!”

    “谁、谁谁谁要偷东西了?!”金虔嘴里好像含了两斤豆子,舌头直打滑。

    “那小金子这是?”

    “咱、咱是来看看展大人在不在屋里,咱、咱咱有要事禀报!”金虔一挺细腰板,煞有介事道。

    “哦?什么要事?说出来让五爷听听。”白玉堂上下一打量金虔,扇子摇得呼呼作响。

    金虔脸皮微抽,舌头又大了一圈:“就、就是——”

    “金校尉!金校尉!”一个皂隶冲进夫子院大门,大声呼道,一见金虔,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金虔面前,满面焦急,“金校尉,可算找到你了!”

    “什么事?!”金虔顿时来了精神,腰杆刷得一下挺得笔直。

    “你赶快去府衙大门去看看吧,大门那围了一堆百姓,指名道姓要找你呢!”皂隶回道。

    “百姓?找咱?!”金虔一怔,细眼滴溜溜一转,突然一锤手掌,暗道:

    难道是猫儿的周边产品严重供应不足,所以都来上门订货了?!

    想到这,金虔顿时精神大振:“咱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夫子院,留传话的皂隶一脸惊诧,愣愣望向同样被遗忘的白玉堂。

    只见白玉堂倜傥一笑:“呦,还真有大事登门了——”

    *

    开封府府衙大门之外,围站三十多名百姓,男女老少皆有,个个神色凝重,搓手跺脚,窃窃私语。

    “我看啊,这事儿只能靠金校尉了!”

    “就是啊!要不是咱们实在没法子,也——唉,你说,是不是真像大家说的那样?”

    “什么啊?”

    “就是那句——”

    “哎呀呀,这话可别乱说,若是让官府的人听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唉!现在就全指望金校尉了!”

    门口站岗的四名衙役,瞅着这一众百姓,皆是一脸莫名。

    不多时,就听门内传来一阵轻灵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谁要找咱啊?”

    浓眉细眼,脸瘦无肉,正是众人期盼已久的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

    “金校尉,是金校尉!”

    “金校尉,您可算出来啦!”

    “我们等得脖子都酸了!”

    一时间,三十多个百姓呼啦一下子将金虔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高八度的七嘴八舌声线险些没把金虔的耳膜冲破。

    金虔大惊失色,猛倒退一步,摆手高呼。

    “等——”

    “金校尉最有办法了!赶紧帮帮俺们吧!”

    “慢着,咱——”

    “金校尉,我们父老乡亲可都全指望您啦!”

    “都给咱等一下!”金虔扯开嗓门吼了一句,顿有一声震天,万物寂静的效果。

    一众百姓顿时没了声响。

    金虔双手叉腰,圆瞪细眼,炯炯目光四下一扫,提声道:“咱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目前咱遇到了一点点小困难,所以——”深吸一口气,“展大人的剑穗香包手帕腰带鞋垫等等产品仍处于缺货状态,不过大家不要着急,只要稍候几日,咱定能……”

    “金校尉,您说啥呢?”一个靠金虔最近的大婶疑惑道。

    “诶?”金虔一愣,环视四周,“你们不是来买展大人的剑穗香包什么的吗?”

    众百姓齐齐摇头。

    “那你们是?”

    “我们是来请金校尉帮忙的!”一个老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