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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番外是送给归望阁猫猫的生日礼物,顺带感谢归望阁能够持之以恒做《开》的广播剧,作揖……

    所以此篇番外和正文无关,和现实中的人物单位也无关,如有雷同……咳,就当没看过吧……

    **

    春林花多媚,春鸟啼碧树,

    春风复多情,春暖江山丽。

    汴京城外三十里地,有一小镇,汴河支流蜿蜒穿镇而过,自古以来,小镇上的人都称这条小河为“春水河”。河上有石桥跨河而建,名为“春桥”,据镇上最老的老人说,这“春桥”在他爷爷的爷爷小时候就有了,而这座小镇就以这座石桥为名,称为春桥镇。

    此时刚过春分,春水河上绿鸭游水,蓬船穿行,两岸上垂柳吐嫩,柳花滚雪飘扬,草长莺飞、画桥流水,满目宜人之景。

    在春水河南岸,有一座酒馆,名为“春风酒肆”,是春桥镇上最大的酒馆,店里的女儿红远近驰名,十里飘香,平日一到晚上,酒肆里定是人满为患,一座难求。

    不过此时乃是午后时分,酒肆生意尚未开张,大厨掌柜还未上工,仅留了一个跑堂小二看店。

    春阳暖熏,风和催眠,小二坐靠门桌之上,两手托着下巴,正美滋滋的打春盹。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马嘶,把小二从美梦中惊醒,小二揉了揉双眼,迷迷糊糊抬头向外望去,顿时傻在当场。

    一匹雪白无半根杂毛的骏马不知何时停在门口,从马背上翻身跃下一人。

    但见此人,一身雪衣无暇,羽衣仙纱,墨发随风飘逸,融染闪闪春光,容颜美如画,桃花眼含情,好一个翩翩美人。

    小二双腿一软,啪叽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摔了一个四仰八叉,又忙手脚并用爬起身,两眼放光,瞪着眼前的“美人”结结巴巴道:

    “不、不知仙、仙女大驾光临小店,有、有何吩咐?”

    话音未落,小二就觉眼前一花,那“仙女”竟在眨眼间就来到自己近前,抽出一柄折扇狠狠敲在了小二脑门上:

    “你说什么?!”

    小二捂着剧痛的脑门,使劲儿睁着直冒金星的两眼,这才看清眼前这“仙女”身材高大,剑眉含煞,声音低沉,俨然是个男子。

    “小、小的眼拙,这位大爷,里、里面请!”

    那白衣男子冷哼一声,转身走近酒肆,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只脚还大大咧咧踏在凳子上,啪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呼呼啦啦摇了起来,口中呼喝道:“赶了一天的路,渴死了,小二,先给爷沏一壶好茶,再准备一桌小菜,上两壶好酒。”

    小二受惊不小,忙点头哈腰答应,一溜烟跑到后厨一阵交待,不多时,就提了一壶茶水出来。

    可一出厨房大门,顿把小二惊得险些把手里的茶壶扔出去。

    但见适才还空空荡荡酒肆内,此时居然满满当当挤满了一屋子人,而且个个膀大腰圆、佩刀跨间、凶神恶煞,满面杀气,而杀气的汇集中心就是刚刚那位白衣男子。

    而那位白衣男子,却好似毫无所觉一般,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优哉游哉摇着扇子,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突然一转头,眯眼望向小二,不悦呼喊道:“小二,怎么还不上茶?”

    顿时,满屋子人目光都射向小二。

    小二浑身一个激灵,冷汗狂冒,腿肚子转筋,哆哆嗦嗦拎着茶壶送到白衣男子桌前,刚把茶壶放在桌上,却听身后刀剑兵刃锵锒锒作响,数声怒吼此起彼伏:

    “纳命来!”

    “我跟你拼了!”

    “砍了他!”

    数道腥风骤然挟着呼呼响声劈了过来。

    小二尖叫一声,抱头滚地。

    只见五名名露着胸毛的黑脸汉子抄着钢刀腾身飞跃,劈头盖脸砍向那白衣男子,还有数名大汉围在外围,叫嚣不止,伺机而攻。

    那白衣男子桃花眼一眯,一掌拍下桌面,旋身而起,飘逸雪衫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弧度,两只白靴交替飞踢而出,脚脚踹在五名大汉脸上,但听一阵哀嚎声起,那五名大汗竟连人带刀被踹出丈远,直撞碎了三张桌子才堪堪停住。

    堂内一片死寂,屋内一众凶神恶煞的大汉不由倒退数步,满面震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白衣男子飘然落座,依然是一脚翘在凳子上,一手慢悠悠摇着折扇,一手提起茶壶给自己斟满一杯茶,慢悠悠品了一口,扭头望着众人道:

    “从在下进了这个镇子,诸位就跟着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白衣男子挑起一边眉毛:“哦?难道都聋了不成?”

    依然无人应声。

    桃花眼微微眯起,白衣男子手指敲了敲桌面,颇有些不耐:“不说?不说在下可就不客气了!”

    这一句,声音骤然提高,也不知那白衣男子用的是何种功夫,趴在桌下的小二都觉得耳膜阵阵发疼,更不要说堂内其他人,皆是个个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不要以为你功夫高,我、我们就怕了你!今、今天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牛大山也不能让少当家落入你这妖孽手中!”

    被踹五人众里一个貌似头目的大汗抹着嘴角的血渍,艰难爬起身,指着白衣男子怒喝道。

    白衣男子嘴角一抽,啪一声放下茶杯,冷冷望向自称牛大山的大汉,声如利刃:“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说要把你这个杀千刀的妖孽千刀万剐!”

    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白光一闪,牛大山脖颈一凉,就被一抹寒光横了脖子。

    那白衣男子竟不知何时来到其身后,逼住牛大山脖颈的竟是他自己的钢刀。

    “你说谁是妖孽?!”

    声音寒如冰刀,直刮众人骨髓。

    “就、就就就是、是是……”适才还英勇万分的牛大山此时却好似筛糠一般,哆嗦难止。

    钢刃又紧逼牛大山脖颈半寸,眼看就要割肉放血。

    突然,门外急急冲进一人,提声高呼:“白五爷手下留情啊!都是误会啊!”

    只见来人一身粗布长衫,身形魁梧,腰里挂着一柄钢刀,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子,满面焦急。

    “你是什么人?”白衣男子冷声问道。

    来人一抱拳:“我是春风堂的堂主罗良,这些都是我堂下的兄弟,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白五爷,请白五爷千万不要见怪啊!”

    被白衣男子用刀架住的牛大山一听,顿时面色如纸,抖着嗓子问道:“堂、堂主,你刚刚称这位、这位是?”

    罗良长叹一口气,两眉倒竖扫视周围众人,破口就是一阵怒骂:“我一看你们的飞鸽传书就知道要坏事,平日里让你们多听听江湖上的事儿偏就不听,这位乃是陷空岛的五岛主,江湖人称锦毛鼠的白玉堂白五爷,你们竟然连他都认不出,还把白五爷错认成——啊呀呀,气煞我也!!”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顿时傻眼,手里的兵器家伙全都掉落在地,哐啷啷响成一片。

    被白衣男子擒住的牛大山更是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抬头望向男子,目瞪口呆道:“您、您是白玉堂白五爷?”

    白衣男子一挑眉尖,啪一声展开玉骨扇。

    扇面上铁画银钩“风流天下我一人”七个大字在明媚春光下分外耀眼。

    “真、真是白五爷?!”

    屋内数名大汉都惊呆了,傻了半晌,又不禁望向自家堂主。

    只见那春风堂堂主罗良一抹脸,突然振臂一呼:“白五爷乃是江湖上有名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义侠客,兄弟们,白五爷就是上天派给我们的大救星啊!!”

    这一嗓子,顿让一屋子的人如梦初醒,精神一振,目光嗖得一下齐齐射向白玉堂,绿光闪烁,如狼似虎。

    白玉堂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冷战,不禁倒退半步,如临大敌:“你们要做什么?!”

    “白五爷啊啊!!”

    只见这一群大汉突然高喝一声,呼啦啦一下子将白玉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争先恐后扑在白玉堂脚边,抱大腿的抱大腿、拖腰身的拖腰身,扯胳膊的扯胳膊,甚至有几个还死死揪住了白玉堂的腰带,口中呼嚎不止:

    “白五爷啊,您一定要救救咱们的少堂主啊!”

    “白五爷,您可是江湖上成名的侠客,您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啊!”

    “五爷啊啊!”

    这群大汉虽然武功不济,却个个力大无穷,身重如牛,白玉堂一时不查被困住身形,挣扎几分竟似如泥牛入海,连半分也动不了。

    于是,在春风酒肆里,就出现了一群粗壮彪形大汉又哭又嚎死死拖住一位面色铁青,额头青筋乱蹦,俊美白衣美人的诡异画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白玉堂的怒喝声直冲云霄。

    后有江湖传言,陷空岛锦毛鼠的狮子吼已经登峰造极,只一嗓门,定能让人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

    春风堂,江湖上五流小门派,整个门派不出五十人,堂主罗良,武功低微,江湖武功排名……估计在倒数几位。更甭提他的手下,无非就是仗着身材魁梧,面貌凶狠,力气奇大才勉强在这春桥镇占有一席之地,实在是称不上什么大门大派,平日里也几乎和江湖高手没有什么交流,所以才闹出连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锦毛鼠白玉堂都不认识的乌龙。

    此时,白玉堂正坐在春风堂正厅主位之上,手持一张信笺,双眉高挑,边看边将信笺上的内容慢慢读出:

    “素闻春风堂少堂主罗溪容姿端美,清华如玉,归望阁上下慕名已久,今以一纸邀笺,诚请春风堂罗少堂主于二月初九赴归望阁品茶赏月,亥时三刻将以轻轿过府相迎,望少堂主切莫推辞。归望阁上下盼君至甚,扫榻以待。”

    白玉堂读罢,又将手中信笺翻来覆去细细看了看,但见雪白信笺背后描画一枝嫩粉桃花,隐飘淡香,颇为雅致。

    “言辞风雅,诚意拳拳,有何不妥?”白玉堂挑眉问道。

    “当然不妥!”罗良凑上前,指着信笺上的落款印章高声道,“这、这可是归望阁送来的邀帖!”

    “归望阁?”白玉堂眉头一动,微显疑惑,“什么地方?”

    “五爷你不知道也不奇怪。”罗良身旁的大汉,也就是之前带头砍白玉堂春风堂的副堂主牛大山接口道,“这归望阁是最近两个月才在汴京附近出没的神秘门派,行事诡秘,行踪不明,若不是在收到这封邀贴后我们堂里的兄弟费尽心思四处打探,怕是也不知晓江湖上还有这等败类。”

    “这两月?”白玉堂恍然,端起茶碗,“难怪,这两月我回陷空岛过年,不在汴京。”顿了顿,又问,“这归望阁做了何事,为何仅是一张邀贴就令你等如此紧张?”

    此言一出,罗良和牛大山脸上都涌上义愤填膺之色。

    “这归望阁犯下的滔天罪行简直就是罄竹难书!”罗良怒道,“他们、他们竟然明目张胆强抢良家妇男!”

    “噗——”白玉堂刚入口的茶水喷出丈外,干咳数声才换过气来,桃花眼圆瞪,一脸不可置信,“你刚刚说什么?强抢良家妇……男?!”

    “没错!!”对面二人一脸怒气点头。

    “咳,那个——”白玉堂一脸哭笑不得,“一般不是强抢良家妇女……”

    “哎!”牛大山皱眉摇头,“白五爷,如今可不比往日,以前那些yín贼喜好的是美貌女子,现今这归望阁却是喜好俊美男子!周遭三个县镇内已有五家俊俏公子遭其毒手!”

    “而且这归望阁行事颇为大胆,每次作案之前,都会发出这等邀贴给目标人,还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上何时来抢人!简直是欺人太甚!”罗良一拍桌面,怒声喝道。

    “他们当真依这帖上的时间行案?”白玉堂摸着下巴,挑眉问道。

    “半刻不差!”罗良道。

    “果然行事诡异……”白玉堂口中嘀嘀咕咕,沉吟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为何不报官?”

    话一出口,还未等对面二人有何反应,白玉堂倒先是一副咬到舌头的表情。

    呸呸呸,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怪那只臭猫天天在耳边“官府、官府”的乱吵吵,才害的五爷说出这等不合五爷江湖大侠风范的话。

    罗良和牛大山自是不知白玉堂心中的弯弯绕绕,只是一听白玉堂所言,面色反倒更为颓然。

    “自然是报官了!可就怕报官也没什么用啊——”罗良叹气道,“被抢走的五位公子,除了第一家,后面的四家都报了官,可那些地方官府的酒囊饭袋哪里能拿住人?次次都是无功而返。听说镇上已经把这案子上报给开封府,就不知开封府的包大人啥时候有空能派人来查——万一开封府的人还没来,那归望阁先来了,那、那少堂主……唉!”

    “开封府啊——”白玉堂勾起一边唇角,一脸不屑,“就算开封府的人来又能如何?想那开封府里不过也是一帮酒囊饭袋,若指望他们,还不如……”

    “白兄,背后道人长短,并非君子所为。”

    白玉堂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门外传来的一个晴朗嗓音打断,声虽不大,却是字字掷地有声。

    一个小厮率先跑了进来,提声高呼:“禀堂主,开封府——”

    “臭猫!背后偷听,更是小人行径!”白玉堂却没让那小厮说完后半句,好似火燎了一半,蹭得一下跳起身,冲着门外呲牙咧嘴喝道。

    罗良和牛大山此时已经傻了,圆瞪四眼看着刚刚还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白玉堂此时却向一个被踩了尾巴的小白鼠一般朝门外之人叫嚣。

    只见门外携风行入一人,一袭蓝衫如蔚,月色腰带,身如修竹,面若冠玉,黑眸寒星,手中一把上古宝剑,嫩黄剑穗随风轻摇,好一个俊美青年侠客。

    蓝衫人自是不理会那炸毛的小白鼠,入屋站定,朝罗良和牛大山一抱拳,朗声道:“开封府展昭受包大人之命,前来协助擒拿归望阁一众归案。”

    “开、开封府?”

    “展、展昭?!”

    罗良和牛大山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脸受宠若惊异口同声惊呼道:“您、您是南侠展昭?!”

    “正是展某。”展昭微微一笑。

    一瞬间,二人好似看到雨晴云梦之色,月明风袅之景,皆是一阵恍惚。

    不过这梦幻般场景并未持续很长时间,下一瞬,就有一只不忿的白耗子冒了出来,气呼呼道:

    “这归望阁的事儿白五爷我管了,臭猫你可以回去了!”

    展昭望向白玉堂,心平气和道:“白兄,此乃官府之事,白兄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五爷我偏要管!”白玉堂瞪着桃花眼提声道。

    “白兄,你莫要添乱……”

    “臭猫你才是碍手碍脚!”

    罗良和牛大山面面相觑半晌,这才想起这一“猫”一“鼠”似乎是有名的不对盘,忙冲上前,一边一个劝劝道:

    “展大人您先坐下歇歇脚,喝口茶。”

    “白五爷稍安勿躁,如今有展大人相助,那定是事半功倍啊!”

    白玉堂不听还好,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怒喝道:“五爷我还需要一只臭猫帮忙?!五爷我一个人对付那归望阁是绰绰有余了!”

    “听白兄所言,对擒住那归望阁一众可是十拿九稳?!”展昭落座,问道。

    “那是自然!”白玉堂一屁股坐回座位,环抱双臂自信满满道。

    “展某愿闻其详。”展昭端起茶碗,刮了刮茶盖,“若是白兄对策当真万无一失,展某自当退让一旁,让白兄大展身手。”

    白玉堂冷笑一声:“这有何难?既然这贼人如此大胆,全按这邀贴上的时间地点行事,不若在你家少堂主屋内屋外设下重重埋伏,待贼人现身之时一哄而上将其擒下不就成了?”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是一叹。

    展昭垂眼,微微一笑,慢慢摇头。

    “臭猫,你笑什么?”白玉堂一脸晦气。

    “白兄的计策若是放在平常,自是可行,可惜用来对付这归望阁却是不妥。”展昭抬眼正色道。

    “什么意思?”白玉堂眯眼。

    展昭黑眸望向白玉堂,正色道:“归望阁两月作案共五起,除第一位是农户家少年外,后面的四位皆是县镇内名望家族中的公子,与武林人士颇有交情。这四家接到帖子后,个个如临大敌,除了报官还请了不少家丁护院和武林好手保护自家公子,最后一家甚至请了近百人众,可待那归望阁的贼人一现身,却是个个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重重保护下的公子被劫走。”

    “五爷可不是江湖上的那些杂猫杂狗!”白玉堂瞥了一眼展昭,冷笑一声,气焰嚣张,“江湖上能从五爷剑下走出三十回合的人,除了某只臭猫,还真找不出几个!”

    “若是连剑都拔不出呢?!”展昭一凛神色,问道。

    白玉堂眉头一跳,桃花眼中锐光一闪:“难道那归望阁的人功夫如此之高?”

    展昭摇头:“并非功夫高,而是无法和他们交手。”

    “怎么说?”白玉堂一改刚刚的自信满满,俊美面容显出正凝神色。

    “听五家受害人证词,皆称那归望阁的人一现身,众人便难动分毫,莫说保护他人,就连难保都做不到。”展昭沉声道。

    “竟如此厉害?!”白玉堂桃花眼绷大,略显吃惊,“难道是什么高深的点穴功夫?”

    展昭皱眉:“展某曾询问过几个参与保护的武林好手,他们皆称那时除了身硬如石,再无异状。全身血脉畅通,内功运行如常,绝非被点穴。”

    “是啊是啊!”一旁的牛大山一脸惊惧之色,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那几家都说那归望阁邪门的紧,定是妖魅所变,所以才能给人施定身法,抓取俊美男子吸取阳气。那些被抓走的公子,回来以后个个神思恍惚,茶饭不思,不过几日就瘦的皮包骨头,定是被归望阁的妖精吸走了阳气,命不久矣。”

    “妖魅?吸取阳气?!”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荒唐至极!”

    “妖魅之说,无凭无据,不可信!”展昭也一脸不赞道。

    “二位不信?!”牛大山两眼圆瞪,声音都带了颤音,“那归望阁的人深夜前来,身如鬼魅,个个身穿白衣,容貌秀美如画,堪比嫦娥下凡……不、不,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

    “咳咳!”一旁的罗良突然干咳数声,打断了牛大山。

    牛大山一愣,猛然反应过来,顿时冒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望向白玉堂。

    一室寂静。

    但见白玉堂眼角乱抽,一双桃花眼狠狠瞪着对面二人,一口白牙磨得咔咔直响。

    “白、白白五爷……您、您您……那个,刚刚在酒馆是我们眼拙,才将白五爷错、错认成、认成……”牛大山身如筛糠,满胸的黑毛都哆嗦成了线团。

    “啊!”展昭好似想起什么,突然出声,“适才展某来时听闻街上百姓议论,说春风堂在一家酒肆与一人大打出手,口呼妖孽,还说被困之人一身白衣、美若天仙,听起来倒和归望阁的人装扮有些神似——”说到这,展昭望向罗良,一脸凝重神色,“罗堂主,可是寻到归望阁贼人的踪迹?”

    可怜那春风堂堂主罗良,哪里敢应半声,额角狂冒冷汗,缩脖勾胸,噤若寒蝉。

    “展!昭!”白玉堂银牙咬碎,一个猛子跳起身,唰一下抽出画影宝剑,剑光凛晃碎光,直指展昭眉间,“出来与白五爷大战三百回合!”

    展昭一脸莫名,表情无辜:“白兄这是为何?可是展某有何得罪之处?”

    白玉堂并未答话,却是剑锋一甩,直刺展昭胸口。

    展昭微一侧身,避开白玉堂剑锋,身形暴旋,飞离座椅,旋落大厅正中,上上下下打量白玉堂一圈,恍然道:“展某一时忘了,白兄也喜穿白衣,相貌又……难道适才所说的酒馆白衣人是——”

    “臭猫,受死吧!”白玉堂恼羞成怒,手中宝剑彷如旋风一般,挟着凛冽杀气席卷展昭身形。

    展昭蓝影如电,急闪迅躲,那白玉堂的剑虽是招招刁钻,杀意浓厚,却偏偏次次都能被展昭躲过。

    罗良和牛大山二次傻眼,目瞪口呆看着院内一白一蓝两道身影飞叠交战,白若惊鸿,蓝胜迅风,开始上演轰轰烈烈的猫鼠大战,顺带毫无营养价值的口水战。

    “臭猫,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白兄说的是,老鼠见猫的确应该退让三分。”

    “展昭,你敢再说一遍?!”

    “白兄耳力甚好,想必听得十分清楚。”

    白影骤然停住,熊熊怒气从桃花眼中迸发而出。

    蓝影施施然停步,面色如常,眸光却是半分不让。

    二人目光在空中噼噼啪啪交战,激烈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刚刚那一场乱斗,看得罗良和牛大山二人汗透衣背,生怕这二人突然发飙拆了这春风堂。

    突然,白玉堂桃花眼一眯,唰一下收回宝剑,满面杀气猝然消逝,瞅着展昭挑眉一笑,竟又大摇大摆溜达回大厅,落座饮茶。

    而展昭一见白玉堂此举,却是微显无奈,轻叹一口气,也走回大厅坐下。

    “哎?”罗良和牛大山此时更是一头雾水,满面惊诧。

    “白五爷,您和展大人这、这是……”罗良上前一步问道。

    白玉堂却好似未听见一般,翘着脚,摇着逍遥扇,瞅着展昭一脸得意:“臭猫,想用法子把白五爷气走独占功劳,你还不够斤两!”

    展昭一脸苦笑:“白兄……”

    “嘿,就你这木讷猫儿,平日里连话都不愿多说半句,今日竟有闲工夫和五爷打嘴仗,怎不令人生疑?猫儿啊猫儿,若论起骗人的功夫,你比小金子可差的的远了!”白玉堂一脸资深人士的模样评论道。

    展昭无奈叹气。

    “白五爷,展大人,您二位再打什么哑谜啊?”牛大山一脸疑惑问道。

    “开封府的猫儿啊……”白玉堂望了一眼罗良和牛大山,老气横秋叹了口气道,“有个臭毛病!就爱自己找罪受!”

    “啊?”罗牛二人莫名。

    桃花眼凌厉射向展昭,傲然之气跃然面上:“展昭,自我白玉堂自闯荡江湖以来,还不曾怕过谁,即便是龙潭虎穴也敢闯上一闯!难道还怕一个不成气候的归望阁?!”

    展昭蹙眉:“这归望阁行事诡异……”

    “那又如何?”

    “展某是怕白兄……”

    “白玉堂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桃花眼眸中锐光乍现,凛然直视展昭面容,俊容傲世,白衣张狂,飞扬跋扈,傲骨铮铮。

    展昭神色微动,眉头宽舒,黑眸中光华点闪,定定望着白玉堂半晌,突然扶额叹气道:“展某是真怕累祸白兄——”

    “展昭!”白玉堂呼得一下跳起身,俊脸气得通红,“你难道还不明白……”

    “那归望阁专挑俊美男子下手,白兄容貌惊为天人,堪比嫦娥,胜似妖魅,展某是真怕啊……”展昭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一室死寂。

    白玉堂桃花眼暴睁,张口结舌。

    罗良闷头,牛大山扭脸,肩头可疑抖动。

    半晌,白玉堂才回过味来,脸皮乱抽不止:“展昭!”

    展昭抖袍起身,朝白玉堂一抱拳,舒颜一笑:“此次就劳烦白兄助展某一臂之力!”

    黑眸清澈,玉颜凝光,淡笑胜酒酣,花飞j□j娇。

    罗良、牛大山二人再次恍惚。

    白玉堂转眼,不自在摸摸鼻子,暗自嘀咕:“你自己才该小心吧……”

    *

    梨花静院融融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春/色撩人不得眠,云移花影上栏杆。

    春风堂后/庭院落之内,凉亭周围,一众魁梧大汉如临大敌,神色紧张,手持钢刀围站一圈,呈严密保护之态。

    而凉亭的三人,一人悠然闲坐,一人满地乱走,一人抓耳挠腮。

    “什么‘李代桃僵、瞒山过海、深入敌内,直捣黄龙,一网打尽’的破烂计策,臭猫,你这根本就是以身犯险,没事送死!”

    “是啊,展大人!”一旁的罗良也是一脸不安,抹着冷汗道,“让展大人顶替小儿,这若是、若是有个万一,罗某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一旁正襟直坐在石桌旁闭目养神的展昭缓缓睁眼,平声回道:“白兄稍安勿躁,展某此计自有道理。”

    “屁道理!”白玉堂抱剑气呼呼坐在展昭对面,剑眉倒竖,面色阴沉,“你也说那归望阁行事诡异,邪门的紧,万一他们真有什么诡异的法子定人身形,你被擒走又毫无自保之力,岂不是任人鱼肉?!”

    展昭抬起黑眸,望了白玉堂一眼,微微一笑:“展某相信白兄武艺超群,轻功绝世,定能将展某救出火坑。”

    白玉堂险些被一口郁闷血噎死:“若是五爷也被定住,难动分毫,要如何救你?”

    “白兄放心。”展昭淡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倒出两粒黑溜溜的丸子,取出一粒递给白玉堂,自己则服下另一粒,道,“展某曾细细问过受害人的家眷,他们皆言那归望阁一众出现之时,曾闻到一阵浓郁香气,之后便身僵难动,待归望阁的人离去、香气消散约一炷香后,又可行动如常。公孙先生推测那香气应是一种迷香,所以展某带来两粒金校尉的万事大吉丸,服下之后,两个时辰之内百毒不侵,定然无忧。”

    “小金子的药丸子!”白玉堂双眼一亮,立即填入口中,咕咚一下咽下肚,又突然回过味来,瞅着展昭半晌,鼓起腮帮子,“臭猫你白天怎么不说,害五爷……担心了半天。”

    “担心了半天”这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模糊不清。

    展昭歉然一笑:“这迷香之事乃是公孙先生的推测,展某尚无十分把握,实在是不放心让白兄涉险……”

    “好了好了,五爷就知道你这猫儿婆妈。”白玉堂不以为然摆了摆手,继续问道,“之后要如何安排?”

    “待展某被归望阁的人带走之后,白兄只需紧随其后寻至归望阁贼窝,并为埋伏在院外的官府衙差留下标记,待捕快赶到、时机成熟,以烟火为号,与展某里应外合,定可将其一网打尽!”展昭正色道。

    “如此到还算稳妥。”白玉堂点了点头。

    一旁的罗良瞅了瞅两人,突然出声问道:“展大人,那药丸还有没有多余的,让咱们堂里的兄弟也都吃上,到时也能给白五爷做个帮手啊!”

    这么一说,白玉堂也猛然警醒,忙问道:“猫儿你怎么不把小金子带来,有小金子坐镇,还怕神马劳什子的迷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