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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唐!简直是荒唐!什么狸猫换太子,简直是乱说一气,胡说八道!”

    南清宫后院偏厅之内,当朝天子仁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跪在殿中的包大人大声喝斥道:

    “包拯,想不到你堂堂当朝三品大员,如今却信口胡说、口出妖言,你该当何罪?!”

    “圣上!”包大人利目灼灼,黑面漆漆,直身而跪,抱拳严声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请圣上明鉴!”

    “荒唐!荒唐!荒唐!”仁宗怒气冲天,龙袖一挥,将身侧桌上茶碗尽数扫落在地,大喝道,“来人哪,将这个满嘴疯言的包拯给朕拖出去!”

    “皇上,且慢!”一边垂首站立的八王夫妇突然泣声下跪,伏地不起。

    “父王?!母妃?!你们难道也和包拯一样,疯了不成!?”仁宗喝道。

    狄娘娘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包大人所言……不虚啊……”

    八王跪在地上,抬眼望着圣上天子,老泪纵横:“皇上的确不是狄娘娘亲生,皇上的生母乃另有其人……”

    “你、你们说、说什么?!”天子顿时大惊失色,双目圆瞪,双唇青白,颤抖不止,半晌才挤出一句,“父王、母妃,你们刚才说什么?!”

    八王双目通红,凄然道:“包大人所说,乃是千真万确之事,皇上的生母正是那玉辰宫的李娘娘!”

    当朝天子身形猛然一颤,咚得一声跌坐回椅中,朗目之中涌出水光,望着厅下俯跪几人,缓缓摇头再摇头,口中不可置信道:“你们胡说……胡说……”

    “万岁,当时的确是陈林将刚刚出生的万岁偷送出宫,后又送至八王爷手中,此乃千真万确之事……”陈林公公头顶磕地,泪湿长襟,抽泣道。

    “朕…朕……”天子眼中清泪环绕打转,依然喃喃摇首。

    跪在地上几人见到皇上如此模样,心头犹如刀割。

    包大人黑面之上显出痛色,口舌开张几次,却是不忍出声,半晌,才猛一皱眉,抬首提声道:“启禀圣上,此案有李娘娘金丸为物证、八王千岁、狄娘娘、陈林陈公公为人证,乃是人证物证俱全——此案还望皇上圣裁!”

    “圣裁……圣裁?!”天子缓缓阂眼,剑眉隐隐颤抖,启口道,“你要朕如何圣裁……”

    包大人垂眼,紧皱双眉,艰涩道:“自圣上亲政以来,素来以仁德孝义治国,大宋百姓都以仁德为标,以孝义为准,自律己身,规束所行。敢问圣上,连平民百姓尚且如此,圣上贵为当朝天子,一国之君,难道要弃仁德于不顾,抛孝义于荒野,将自己亲母拒之门外、饱受风霜?!而反将那残害善良之人护于羽翼、锦衣玉食?!”

    沉寂半晌,只见天子朗容一动,喉结上下滚动,龙目缓缓开启,赤红若血,静静扫了下跪众人一圈,缓缓开口,声音却是嘶哑参半:

    “备纸墨……”

    跪在地上的陈林陈公公一听,赶忙抹了抹眼泪,手忙脚乱爬起身,端上文房四宝。

    仁宗提笔,苍白手指一抖再抖,最终不得不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才慢慢写下圣谕,盖上玉玺,抬眼道:

    “包拯听旨……朕如今就赐你密旨一道,此案就交由开封府审理,举凡有罪者,上至当朝太后,下至王孙大臣,不论身份,皆依法严办!”

    “包拯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包大人接过圣旨,磕头叩谢。

    仁宗定定望着包大人,眼目之中,已无半点波澜,只是漠然点了点头,起身向大门走去。

    门板开启,皎月清晖洒入厅内,若白霜森森,冷雪皑皑,夜风掠过,灿金龙袍舞动,一身帝王风姿。

    鬓角金黄丝带飘起,两道流金光华浸入夜色,隐没飞散。

    “陈林,你就留在南清宫,协包拯破案。”

    “是……”

    “告诉侯在正殿的百官,不必等了,都回去吧。”

    “是——”

    “起驾,回宫。”

    “皇上起驾,回宫——”

    人影攒动,銮驾远去。

    厅内众人静静望着门口半晌,才各自起身。

    狄娘娘哭得仿若泪人一般,身形不稳,脚下虚浮。

    八王赶忙扶住狄娘娘,唤人将娘娘护送回屋。

    陈林双目赤红,边抹泪边道:“我跟了万岁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万岁如此模样,让人痛心啊。”

    “难为圣上了……”八王拭去泪痕道,“亲生娘亲被人所害,奇冤沉海,而罪魁祸首,竟是养育自己二十余年的母后……唉,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包大人长叹一口气道:“只是律法所在、公理所在,此案不得不审啊……”

    三人对望一眼,同时黯然不语。

    半晌,包大人才回过神,急忙道:“八王爷,当务之急,还是将此案进展告知李娘娘一声才对!”

    “包大人所言甚是,我等这就去恭迎李娘娘。”八王爷神色一凛道。

    “不必了,哀家全听到了……”

    李后在范瑢铧搀扶之下,从内厅缓步而出,一双盲目布满红丝,满面泪痕。

    身侧范瑢铧及身后展昭、金虔二人,皆是脸色黯淡。

    包大人上前一步:“太后在内厅歇息,怎么……”

    “不过一面薄墙,如何能挡住你等声音。况且哀家眼盲耳聪,听得自是清楚明白……”李后在范瑢铧搀扶之下,落座幽幽道。

    顿了顿,只见李后抬首,一双无神盲眸定定望向包大人方向道,“包卿,哀家是不是不该伸冤?若是哀家不伸冤,不来见你,就不必让皇儿如此为难,就不必……”

    “太后!”包大人上前一步,抱拳道,“太后此言差矣!娘认亲儿,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有何不该之处?且此案之中,又有宫人寇珠、太监余忠舍身成仁,若是此案不审,如何对得起他们在天忠义之灵?那郭槐、刘后所做所为,令人发指,若不令其伏法,如何对得起大宋律法,天理昭彰?!此案已并非太后一人之事,而是天下之事!圣上自是明白如此道理,所以才命本府严审此案!”

    “包卿……”李后缓缓阖目,微微颔首道,“包卿所言甚是,哀家失虑了……”

    八王望了望两人,突然长叹一口气道:“包大人,你今日在寿宴之上出此险招,实在是太过铤而走险,难道你就不怕本王不认太后吗?”

    包大人听言,却是微微一笑,竟是此晚首次显出笑意:

    “包拯与千岁相交多年,自是知道千岁为人。王爷乃是胸怀忠义,心怀善良之人,又怎会不认太后?!不过若是说起今晚这一计,若不是包拯走投无路,也不会用这一招。”

    “哦?此话怎讲?”八王听言一愣。

    “王爷这几日可是受太后所邀,留驻禁宫之中?”

    “确有此事,但那也只是刘后想与本王商讨寿宴一事……”八王脸色猛然一变,“包大人的意思是,郭槐、刘后已然料到包大人会寻本王为证,所以特意将本王留在后宫,困住本王?!”

    包大人点头:“怕正是如此!包拯乃是外臣,未受召见,不得擅自入后宫,郭槐与刘后就是利用此点,设置重重阻碍,妨碍包拯与陈公公与王爷二人相见。”顿了顿,包大人又道,“所以包拯才不得不行此险招,趁狄娘娘大寿之际将此案禀明圣上,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

    八王千岁望了包大人一眼,微微叹气道:“想必刘后、郭槐绝不会料到包大人会用这破釜沉舟之计。包大人有勇有谋,本王佩服。”

    “王爷过奖。”包大人抱拳道,“只是,刘后郭槐已有所行动,此案定要速速审理,以免夜长梦多!”

    八王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包大人准备如何审理此案?”

    包大人神色一凛道:“自是立即将郭槐擒拿归案!明日一早便升堂问案!”

    八王爷神色一振:“包大人准备何时去捉拿郭槐?!”

    “此时!”

    “此时?!”

    包大人一拱手:“本府已有密旨在手,所以定要先发制人!”

    八王双眉一紧道:“包大人所言甚是!”

    “只是……包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八王一愣:“包大人请讲。”

    “这几日,郭槐曾派大批杀手欲杀太后灭口,开封府上下已是精疲力竭,恐有疏漏。为了太后安危,今夜想请太后在南清宫歇息,一来南清宫守卫森严,可防刺客;二来太后与王爷、狄娘娘也可闲话家常。”

    此言一出,不管别人如何反应,金虔却是立即从黯淡情绪中跳出再生,险些高呼两声万岁以表欣慰之情:

    如此一来,范瑢铧自然也要留在南清宫相陪,开封府自然可以摆脱范老妈子的夺命呼声,还顺道摆脱一众刺客的纠缠,外加拍了太后、八王千岁两位重量级人物的马屁,真是一举数得、受益无穷!

    啧啧,老包,在如此伤痛气氛之中,还不忘体恤下属……

    有此领导,夫复何求?

    “既是如此,本王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太后安全!”八王爷正色肃声向李后道。

    “有劳八王了……”李后听言,微微点头道。

    “八王千岁辛苦了!”包大人也抱拳道。

    包大人点头,抱拳道:“太后,八王爷,本府先行告退!”

    “包大人,请。”

    “包卿,万事小心!”

    “谢太后、八王爷!”包大人一拱手,双目一竖,转身对展昭道,“展护卫,立即随本府一起进宫,捉拿郭槐!”

    展昭立即抱剑上前,朗声道:“属下遵命!”

    说罢,两人便转身而出。

    金虔细眼滴溜溜一转,赶忙也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可包大人下一句话,却把金虔镇在了原地。

    “金捕快,你就留在南清宫保护太后。”

    咦?

    金虔目瞪。

    只见展昭也转头,定定望了金虔一眼,正色道:“金捕快,万事小心!”

    “……属下遵命……”

    望着两人匆匆远去背影,金虔顿时欲哭无泪:

    咱宁愿去拔老槐树,也不愿在这里欣赏“交响呼”啊……

    老包啊老包,你太不厚道了……

    猫儿啊猫儿,你太不仗义了……

    不过,事后证明,包大人的公正之名绝对不虚,南侠展昭也绝非浪得虚名。

    当夜,与金虔同屋的范音乐家一反常态,除了几句喃喃问语之外,是出奇的安静……

    “小金,原来皇上也有不如意之事啊……”

    “嗯……当然,皇上也是人啊——”

    “小金,瑢铧觉得皇上还不如寻常百姓,至少百姓还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可当今天子却活了二十多岁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亲娘,还把亲娘的仇人认作了养母……”

    “唉,莫要生于帝王家,可惜啊,一个挺好的帅哥,凄惨啊……”

    “瑢铧觉得能与娘亲相依为命十余年真是福分……”

    “嗯嗯,福分……福分……”

    “能与包大人、展大人、公诉先生、校尉大哥……还有小金你相遇,真是三生有幸……”

    “……”

    “小金?”

    “呼……”

    “你睡着了?”

    “呼噜噜……”

    “小金?!”

    “呼噜噜……噜噜……”

    “你不过小小年纪,睡觉咋还打呼呢?”

    ……

    根据事后金虔的专业总结,那夜定是范瑢铧同志的心理压力升至涨停板,导致睡眠水平跌破版——总之,就是他失眠了……

    拜他所赐,金虔睡了一个难得的安稳觉,直睡得第二日清早被人半拖半拽扯回开封府才清醒过来。

    *

    开封府大堂,威严肃穆,“明镜高悬”烫金牌匾高悬正中,“回避”、“肃立”虎头牌面两边分立,四大校尉两侧侍立,公孙先生书案后坐,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堂侧待命。

    堂下,捕快衙役两厢肃立,精神奕奕,杀威棒根根泛光。

    正是:明镜澄正气,威仪照胸怀。

    包大人黑面沉沉,案后正坐,环顾一周,双目一凛,抬起惊堂木就要拍下。

    站在大门门侧的金虔也与其它一众衙役一般,一见此景,顿时精神一振,赶忙直了直身板。

    可眼看惊堂木就要落桌,就听堂外一声高喊,“八王爷到——”

    包大人一愣,赶忙放下惊堂木,两步走下堂台道:“随本府相迎!”

    堂上众人赶忙随包大人一同躬身下跪呼道:“八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八王爷头戴紫金冠、身着蓝缎祥龙袍,匆匆而至,一见下跪包大人赶忙弯腰扶起,道:“包大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直起身形。

    只听包大人问道:“本府已有王爷证词在案,王爷大可不必纡尊降贵来此作证……”

    “包大人……”八王叹气道,“虽是如此,可本王今日偏感心头乱跳、坐立难安,包大人,可否让本王随堂听审?”

    包大人赶忙垂首抱拳道:“包拯惶恐,王爷请上座!”

    有人立即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堂侧,包大人请八王千岁落座,这才举步回到案后落座,高高举起惊堂木——

    众衙役又是精神一振,挺直腰杆……

    “皇上驾到——”门外又传来一声高喝。

    包大人一惊,急忙又放下惊堂木起身,绕过木案道:“随本府恭迎圣驾!”

    众人又是唏哩哗啦一阵下跪。

    只见一道明黄人影匆匆而入,身后还随了大串宫娥太监,仪仗随行,呼呼啦啦,好不威风,正是当朝天子仁宗皇帝銮驾亲临。

    “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是一阵高呼。

    “包卿平身、八王叔快快请起。都平身吧!”仁宗扶起包大人、八王爷,急忙道。

    包大人与八王千岁直起身形,直望天子,面带疑惑道:“圣上,你这是?”

    只见仁宗微微叹气道:“朕今日独坐宫中,只觉心绪不宁,寝食难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开封府听审,包卿,你觉可好?”

    包大人听言,赶忙躬身抱拳呼道:“微臣惶恐,恭请圣上!”

    皇上点点头,几步走到堂侧,有太监已从堂外搬入一把软垫靠椅放在八王爷太师椅右侧,请天子入座。

    待八王爷随后落座,包大人又向二人抱拳施礼,才回坐大堂,整了整精神,伸手拿起惊堂木高高举起……

    “太后驾到——”一声高喝从堂外传来。

    众人顿时脸色一变。

    包大人双眉一紧,面色一滞,急忙起身绕到堂前下跪,呼道:“包拯恭迎凤驾!”

    呼呼啦啦,又是一片下跪。

    而包括金虔在内的一众衙役此时却是连吃惊的力气都没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啧……

    难不成皇帝这一家子是商量好来开封府踢场的?

    一会儿一个,好像冰糖葫芦似的,到底有完没完?!

    少顷,就见锦裙宫娥鱼贯而入,拂尘太监躬身而行,御香拂路,百司仪卫,气派竟比天子銮驾还要奢侈几分。两名锦衣宫娥手持孔雀羽扇匆匆而入,两旁一闪,现出一人。

    只见此人,头戴珍珠翠玉镂金冠,上插夜明珠赤玉簪,颤颤巍巍,耀金晃眼,一身百鸟朝凤紫金裙,刺绣精美,宛若活物;长发宛若黑缎,偶有银丝闪过,容颜好似粉雕,眼角隐见细纹,杏眼樱唇,风韵绰绰,不难看出此人年轻之时,定是难得的绝色美人。

    只是,眉宇之间,隐透狠辣,眸转环顾,更显威慑。

    “儿臣见过母后。”

    “八王赵德芳见过太后!”

    “微臣包拯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阵呼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皇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

    刘后上前一步,握住天子手臂将其扶起,又转头道:“都起来吧。”

    “谢太后!”众人又呼呼啦啦起身。

    “母后,今日为何会来到这开封府?”天子将刘后扶至软椅坐下,垂眼问道。

    “哀家只是听说今日包卿家要审一桩大案,所以特来此开开眼界——”刘后瞅了一眼仁宗,启口缓缓道。

    “母后说笑了……”天子垂首道,“何劳母后前来听审……”

    “怎么——”刘后一挑眉角,“难道皇儿你来得,哀家就来不得?!”

    “儿臣并非此意……”

    “那是何意?”

    “儿臣只是……”

    “圣上!”包大人上前一步,抱拳恭敬道,“太后既有此意,听审又有何妨?”

    “包卿……”天子转头,清明双眸隐显痛楚,定定望着面前黑脸府尹。

    包大人也定定回望,双眸不移。

    少顷,龙目缓缓闭合,再开启之时已不染半丝感情。

    “既然母后要听审,儿臣自然遵命。”

    刘后柳眉一动:“既是如此,包卿,升堂吧!”

    “包拯遵旨!”包大人一拱手,转身回到案后,举起惊堂木,猛然拍下,“升堂!”

    一众衙役总算松了一口气,赶忙挺起腰板,亮开了嗓门:

    “威武——”

    “传被告,郭槐!”

    “传郭槐——”

    不多时,就听堂外一阵脚镣手锁哗啦作响,一个身着囚衣之人被两名衙役压了进来。

    只见此人手脚皆被刑链锁住,步履微滞,花白发髻微散,满面油亮反光,一双斜缝眼,两条扫帚眉,眼袋随身形晃悠,一身囚衣紧绷,只能勉强盖住此人满身肥膘,正是几日之前还城门与包大人两厢对峙的郭槐郭公公。

    此人一上堂,就见堂上几位重量级人物脸色皆是一变。

    仁宗皇帝与八王千岁四目直瞪郭槐,皆是面色一沉。

    那刘后也是面色一沉,但一双杏目却是瞥向堂上开封府府尹,眉目之间显出杀机,冷声道:“哀家还奇怪今日一早郭总管为何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被包大人囚在了开封府衙——包大人,为何不声不响就将禁宫四司八处的总管太监捉至开封府,是否应给哀家一个交待?”

    包大人拱手道:“启禀太后,郭槐是一桩奇冤被告,包拯乃是依法将捉拿郭槐到案。”

    “放肆!郭槐乃是哀家身边的人,你一个小小三品府尹竟敢说抓就抓,包拯,你眼里可还有哀家这个太后?!”刘后杏目一立,厉声喝道。

    “母后,包卿乃是奉了儿臣的旨意行事的。”天子仁宗一旁接口道。

    “皇上?!”刘后纤眉一蹙,不悦道,“皇上莫要信那些奸佞小人信口雌黄,郭槐一直跟在哀家身边,忠心不二,哪里会是什么奇案的被告。”

    “母后……“天子仁宗抬眼,欲说无言。

    “太后,此案人证、物证俱全,郭槐难逃罪责!”包大人猛然提声道。

    刘后豁然转头,双眼微眯,冷哼一声喝道:“一派胡言!郭槐跟随哀家多年,哀家自知此人为人,端不可能与什么奇案有关!包拯,你莫不是被小人蒙蔽,冤枉郭槐吧?”

    包大人利目一眯,提声道:“既然如此,包拯更要将此案审个清楚明白,若是郭公公当真冤枉,包拯自然要还郭公公一个清白!”

    “包拯,你!”刘后声音一滞,狠狠瞪着堂上黑面府尹半晌,才咬牙道,“包卿所言甚是!只是,既然是奇案,为何不见原告,反倒先审被告,这恐怕与理不合吧?”

    包大人脸色微滞,双眉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