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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谢万习那浑浊的眼神募的瞪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儿。

    谢言浑身一怔,那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但他不敢确定,直到那刻进骨子里的声音响起,“去拿你的身份证。”

    那颗心依旧千疮百孔,泛着隐隐疼痛,只是此时落回了地上,像是终于安稳了下来。

    谢言踉跄蹭过谢万习的肩膀跑回卧室,头也不敢回,地板上的东西杂乱,他差点被绊了一个跟头,却又扶着门框稳住了身子,咬着牙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一片狼藉。

    衣服已经碎了,此时三三两两的铺满了地板,床铺上的被子也落在了地上,满是污垢,他的台灯,书包全都在地上,碎的碎,坏的坏,唯有书桌上的一摞书还算安好。

    谢言咬着嘴唇找到了自己放在了书柜深处的钱包。

    包里有他的身份证学生证和银行卡,总之一切重要的东西全都在里面了。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叫骂声,可耳边像是隔了一层似的,什么都听不真切。

    谢言在打开钱包的时候松了一口气,里面所有的整件还完好的放在里面,他只能庆幸平时这些重要的东西放的深。

    他把所有东西都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兜里,然后紧紧拉上了拉链,也不再管自己屋子里又脏又乱的一地碎片,连忙跑了出去。

    心里虽然难受,但他没忘记,陈燃还在外面。

    他的父亲不喜欢陈燃。

    不想让陈燃听到那些难听的话。

    谢言麻利的跑出卧室,正看到谢万习抬起的手臂和陈燃泛着煞气的双眼,怒火仿佛随时可以喷至于出,那股子狂傲不羁的野劲埋在了身体里,此刻好像正在尽力的往外钻。

    “小杂种!”谢万习怒骂着,速度依旧不减,谢言甚至来不及阻止,就看到那巴掌要奔着陈燃的脸上删去。

    那瞬间谢言脸都白了,目光紧缩着即将发生的一切,“陈燃!”。

    那人听闻一皱眉,也只是不慌不忙的往后一躲,动作甚至还泛着优雅,流畅的甚至像是自己已经在家练了八百遍。

    跟陈燃待久了智商都会下降,甚至于谢言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认识的陈燃,那人怎么又会被区区一个嘴巴抽到。

    而后谢言就开始担心陈燃会还手。

    毕竟如若陈燃真的出手,谢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

    可是陈燃只是把视线瞟过来,眼底的阴郁在触及到谢言的时候也淡了三分,随后从容不迫的后退了两步,冲着谢言的方向伸出了他的手。

    谢言无暇顾及,他赶紧跑了过去,然后看着谢万习一张脸变得越来越青,那双浑浊的眼神恨不得朝着自己瞪出来。

    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谢言吓得一个激灵。

    “滚!都他妈滚!”谢万习像是走投无路的怒兽在悬崖边赤着双眸怒吼。

    他的叫吼声甚至整栋楼都能听到。

    谢言感觉到自己张了张嘴,叫了一声爸,但是他没有听到自己的任何声音,甚至脑子里都混沌的不成样子。

    直到最后是那双炙热有力的大手把自己拉走的。

    他想问问,怎么就这样了呢?

    为什么妈妈不要自己了,现在爸爸也不要了呢?为什么自己现在只有一个酒吧老板收留了呢?!

    现在看来,真正的煞星,貌似是他。

    “谢言!”陈燃把正在走神的少年叫了回来,谢言眼底的困惑的痛处像是流进汪洋的污水,醒目又刺眼,逐渐占据他的身体。

    “嗯,我带出来了,我们去车站吧,陈燃。”谢言一字一句说道,讲的极其缓慢。

    陈燃垂下眸子,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开着摩托车,给躲在墙角的众大妈们留下了一堆尾气。

    陈燃其实不想露面的,如果不到一定程度,陈燃都不会露面,他知道这边的人都视他为煞星,一切灾难的象征,而谢言的家人也不喜欢他。

    但刚刚听着那些话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过去。

    还真就偶尔冲动了这么一次。

    谢言回到屋里后,陈燃听到那些对他带坏谢言的话,包括对自己的那些谩骂,心里无波无澜。

    因为他清楚,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谢言可以变得更好,他都不敢去染指,怎么又会去刻意带坏呢?

    那是他藏在心中珍爱的人,他不许任何人玷污,包括他自己。

    所以陈燃说,“我喜欢他,如果你这么不稀罕,我就把他藏起来。”

    “把他囚禁在我身边,做我的金丝雀。”

    陈燃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状态下说出这句话的了,但其实他只是一说,他不可能把谢言禁锢住,但说着说着,他也真的是动了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