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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本宫不答应!”倩儿一扔奏折,怒色俨然,回头看向惠帝,道:“陛下,太皇太后这件事,您不能答应!”

  惠帝叹了叹,说:“这个,朕也不想答应啊,可是这毕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啊,况且说织锦自己都已经答应下来了,朕不准也不行啊。”

  “您忘了,宋织锦原先便是您的太子妃,后来遭平南王横刀夺爱,声名狼藉至此,这种女人,怎么能嫁给平南王?”

  “倩儿,”惠帝目中已有一丝怒色,“朕不许你这么说织锦。”

  倩儿知道触及到了惠帝的心思,便笑着安慰说:“陛下,倩儿的意思是,织锦应当是您的女人而不当是平南王的。”

  “这……”惠帝犹豫着看了她一眼,说:“朕也想啊,可是朕没办法。”

  “臣妾有办法。”倩儿笑了笑,便在惠帝耳边说了几句,末了,笑道:“上回在昌德宫,陛下不忍手足相残故而放走了平南王,这一回,陛下切勿失去良机了。”

  “可是这十一弟也没犯什么错啊。”

  倩儿哼了声,说:“陛下,不日之前本宫可听说平南王大宴平南诸将。”

  “十一弟数月前平南之时便与这些人交好,这不过吃个饭,能有什么事?”惠帝说了句。

  倩儿笑了笑,说:“自古藩王结交大臣是为君者的大忌啊,陛下难道忘了春秋时期,楚国王室纷争不断么?那‘一鸣惊人’的楚庄王不正是弑君才得到的王位?”

  “弑君?”惠帝念着这句,说:“十一弟不会如此。”

  “陛下,为了保证您的皇位,平南王可以不死,但是却不能再留在京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那就让他走,走得越远越好。”

  倩儿看着他不露声色地笑了,无论是谁,只要做到这个位子上去,都会成瘾的。他会变得自私,冷漠,多疑,嗜杀,只为了保住这个至高无上的权位,就算是眼前这个懦弱的高渊宗也不会例外。

  而皇室斗争则是每个时代的君主都不可避免的宿命,存活下来的人会荣华富贵,而失败的人只能身死名裂。高渊宗毕竟还没看透,倩儿要的从来都只是高久视的命而已。

  若这一生,注定要在两年之后终结的话,你会想要做什么?

  洛阳城外,寂静无声之处。

  婚事已经告知太皇太后以及萧王,婚期也已经订了下来,他本想趁着婚礼前几天还不算太忙找个时间陪她出去看看,谁知道竟然来了这里。

  天边初晓,浓厚青黛色渐渐变淡,而后天上便见了阳光。

  “上次来这儿的时候,是在三年前。”天边太阳渐渐拨开云雾,些许霞光映照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十一皱眉,问:“你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她笑着,然后低头将他的手拿过去,放在自己手上:“那天天上放了很多烟花,很漂亮,在那之后,你就把我关在一个山洞里面,自己一个人去宫中,想要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叹了叹,将他的手指掰开,十指紧扣,说:“十一,你好傻。”

  他微微皱眉,说:“都已经过去了。再过几天,便是我们的婚礼了。”

  她看着他,抿唇微笑:“是啊,快结婚了。当年你从害得我不能参加自己的婚礼,这回终于还回来了,是吧?”

  他苦笑,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说:“可是这一次,你逃不掉的。若是想逃的话——”他微微皱眉,思忖着,说:“等先拜了堂,成了亲,入了洞房,生了孩子,再过个五六十年,等你老得走不动了,到时候就算是逃,也逃不了多远。”

  “你倒会算。”她笑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手上,然后将他的手拿了过来,摊开在扣在自己的掌心,而后手掌引导着他的,翻了个面,在摊开手的时候,玉佩便就到了他的掌心。

  “在上容城的时候答应过的,这是砥厄,是信物。”

  他一怔,似乎有些诧异,便也从怀中将越使所赠玉佩拿了出来,而后将她的手拿过来,放至她的手心。

  “这是聘礼,你既已答应嫁给我,就不能拒绝。”他这一次断了她所有退路。

  她笑了笑,说:“好,我收下。”她说着仔细看了看玉佩,煞有其事说:“这么名贵,等哪天家里面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可以当了。”

  “宋织锦,你敢!”

  织锦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说:“怎么了?还没结婚就开始不听老婆的话,等我嫁给你的时候,岂不是要整天被你欺负了?”

  他总是被她噎得没话说,只能忍了这口气,同样很是漫不经意地看着他的砥厄,说:“那等哪天,又有哪个官员要用钱打通的时候,这砥厄就一并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