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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她下床,替他倒了杯茶,问:“上容城又有状况了?处理的怎么样?”

  他坐在她对面,端起杯子,淡淡说了句:“还好”

  他总喜欢用这个词,无论好坏。她也就只能从他的面部表情推断出到底是喜是忧。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百越那边发动攻击了还是粮草?军中起了哗变?赵将军他们私自作战?”她猜测着,十一只是缓缓将杯中茶水喝了,待到她一脸焦急之时,方才抬头,说了句:“洛阳来了使者。”

  她皱了皱眉:“又派监军来了?”

  “不是。”

  “那是什么?”她问。

  “织锦,”他微微一顿,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轻声问她:“你回洛阳好么?”

  她僵了僵,问:“是你的意思还是——”

  “今日城中来了使者,太后想让你回京。”他只回答了一半,而至于他自己,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回答不出。

  织锦看出了他这一次不是儿戏,被他按住的手冰冷无比,勉强笑了笑,问:“你的意思呢?也想我走么?”

  十一微微叹了声,看向她,说:“你知道,我不想你受伤。”

  她抽手,站了起来,“我不走。”

  “织锦!”这一声沉重,他走到她面前,说:“太后说等我平乱百越回京之后,便会将你许配给我,现在回去,在京师等我好么?”

  她闻言,直直地看着他,说:“我不嫁!”

  他手一颤,未触及到她的手腕,便就放了下去。

  她别过脸去,难得如此激动:“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他看着她,一时间没有作声。

  她忽然回头,仰头看向他,说:“你真傻,太后早就知道我离开京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陛下要行动了,太后为了保护我不受牵连才会让我回去的,你都看不出来么?你好傻,你好傻啊,十一。”她说到后来,眼睛早已是酸涩的厉害。

  他笑了笑,似乎无比轻松。

  “你还笑?”她忽然推开他,紧紧地盯着他,“你笑什么?你都看不出来么?你笑什么?”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胸中块垒顿消,“我笑我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竟然还看不透你对我的感情。”

  “你胡说什么?”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躲闪着他的目光。

  他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她想推开他,手腕却忽然被他牢牢抓住,然后放在胸前。

  她一怔,猛一抬头,可却又立刻垂下目光。

  他腾出一只手,伸至她眼角,她别过脸去,可手腕被他牢牢固定住,挪不开步子。

  他不在意,气定神闲将她眼角泪水细细抹掉,说:“织锦——”

  “你还要我回去?”她抬头看着他,说:“我不走,你说什么都不走。”

  “好,不让你走,不让你走。”他笑着说道,像是在安慰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孩子,“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问他。

  他静静地看着她,沉稳说道:“待我平乱百越之后,你便嫁给我。”

  她看着他,目光游移,有一丝怔忪,旋即避开来,说:“这不可能。”

  “为什么?”他笑问。

  “我……”她一时语塞,愣了愣,才说:“我年纪比你大。”

  “这有什么?”他仍旧在笑,问她。似乎还很期待她接下来用来辩驳的话语。

  “我——”她忽然发现,自己能用来拒绝他的的其实很少,少到她一时间竟都找不出来:“不行,我不答应。”

  他默了一默,看着她:“不答应嫁给我,但却有情,对么?”

  “十一——”

  “我还记得,当年我问你对袁君孺究竟是何感情,你回答我说——是一个‘情’字。当年坚定无比,而今怎么对这一个字怯懦了许多?是因为那个人是我,与你相识七年的十一么?”

  “我——”缘起缘灭,缘聚缘散,可能是袁君孺的事情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她还没学会习惯,便连喜欢也一并忘记了。

  当年如同暴风雨一般到来又离去的爱情,她经历的够了,便以为那样的才算是情。可是现在为一人而生,为一人而死,谁又能说她不动情呢?只不过,对十一的感情就像是毛毛细雨一般,下了那么久,何时淋湿的,她不得而知,甚至很长时候都感觉不到,感觉错了。

  她想了很久,须臾才给出了她的回答:“容我想想,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