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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王平安与青素道人别过后,自入了屋来。

    入了门来,方见屋内颇为宽敞,里外约二十步,里进有一扇窗,半开半掩。屋内倒不似宫中一般奢华,陈设相当简单,除了桌椅床榻外,只是多了一片明黄色的蒲团和一樽人头大小的香鼎,鼎内约有小半高的香灰,再无一物了。

    王平安缓步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支起,便觉面上微凉,有丝丝略带草腥气的风灌了进来,才发现窗外竟是长着不少鲜红色小竹,不由大感惊奇。

    那小竹不过一人高下,却是枝繁叶茂,长的血红一片,上下通体鲜红,如同浴血,竹竿微弯,斜兀里分出几条竹叶,随着风上下摇摆,自有一股纤细柔弱之意而生,一如那二八的清稚少女惹人怜爱。

    他鼻端嗅到一股混着水汽的淡淡清香,忽觉这几日如同做梦一样。数月前还在荆州城中为求活命四处讨生活,现今却身在神话一般的仙家水宫。脑中不由就想起一个人来,正是定空道人,这是王平安自家中逢变后对他最好的人,他轻叹一声,暮然心中升起一丝哀伤,颇有些惆怅。摸了摸胸口,那里正放着定空道人所传的玉简锦盒。他想了想,顺手将窗带上,转身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取出了当日定空道人所传的锦盒与玉简。

    那玉简入手微沉,抓在手上,有绵绵凉意而生。定空道人曾言,玉简藏书,乃是道门秘法,需灵力初成方能一窥其中道法。

    王平安抓在手中端详片刻,却是翻来覆去不得要领,心想如何才能看的其妙,这一连数月苦练王平安仍是不过略有气感,若要炼出灵力,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他心头想着,忽觉手中玉简有点点白光而动,眼前便是一黑,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咏诵之声,似是有一人在唱着一首道经。音调曲折,溢扬顿挫,晦涩难懂,又有一道道金光自眼前的黑暗之中而生,金光之中模模糊糊似浮着一篇长长文字,字体恍惚难辨,金光闪动间有一人影上下挪移闪动,却是看不真切。

    渐渐地,耳边咏诵之声大作,似有千万人同时咏唱。王平安就觉脑中嗡嗡作响,如滚滚雷霆在脑中轰轰隆隆,猛地一怔,眼前一下明亮,便见自己仍是好端端在蒲团上坐着。手中凉意仍在,再看时玉简还是玉简。

    王平安略一思索,想是自己不通道法,难懂其中玄妙,便仍将玉简收入怀中,伸手将锦盒拿了起来。听定空道人言这小盒内装着便是对天下未成道基的道门弟子也是相当珍贵的灵丹,自是让王平安心中颇多期待。

    这锦盒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成,王平安放在手中掂了掂,却是很有些分量,也不知是锦盒材质还是盒内的丹丸占重。

    王平安略一思虑,小心的打开了锦盒,立时从盒内散出一股飘渺白雾,白雾绵绵不绝,不一会就溢满了整个房间。白雾中有淡淡异香,王平安嗅了嗅,只觉一道凉气从鼻端而入在五腑里打了个圈,浑身一轻,说不出的舒服。

    他不由使劲的嗅了两下,再往锦盒中看去,只见一团蒙蒙云雾自锦盒内飘出,把王平安托着锦盒的左手都包在云雾之中。

    王平安用手拨了拨云雾,就见那雾气随散随聚,只是隐隐约约露出其中一粒半个鸡蛋大小的丹丸轮廊。王平安左手探入雾气之中摸索了几下,便取出来一丸珠圆玉润,看去朦朦胧胧的丹丸来。

    此丹一被取出,锦盒中的雾气立时消散,只有丹丸表面还留有一层朦朦雾气。这层雾气罩在丹丸上挥之不散,抚之不去。

    那丹丸细细看去,其内白光云气滚滚,如同有一方天地纳在其中,隐约可见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丹丸之内不时闪过一道电光,好似有声声轰轰雷音炸起,飘飘忽忽似有似无听不真切。

    王平安惊奇的端详了片刻,想了想,又重新合上了锦盒,如今也不知这丹丸药性,王平安也不急于服食,待弄清了药理之后再服下不迟。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几声打门声。

    王平安立时将锦盒与玉简复又收好,赶忙起身前去开门。

    王平安把门一看,不由大感意外,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粉雕玉琢看上去不过十岁大小的女童。

    那女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明眸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平安,忽的一笑道。

    “你便是随老...额祖师来的道子吗?”

    “正是平安...”王平安轻轻点头,问道。“仙童是?”

    那女童见王平安点头,道。

    “我是祖师座前听差的弟子,奉祖师令,来传法旨。”

    那女童顿了一下,又道。

    “祖师刚才说了,怕你初到水宫偷闲,要给你个差事。”

    说着,递上来几本书册和一方小盒,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