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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隐隐听到人群杂乱声,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他正靠着软垫闭目养神,双手交叉紧握,坐的很直,腰绷的很紧,似乎随时准备醒来,我听人说过,有一种人曾受过很大的重创,才会连睡梦中也不忘记要保护自己,他用这样的姿势睡觉,很像是那种人。

    身上的衣服被暖炉烘干了,手指也能动了,我偿试着去踢腿,发现也能动了,那这个冒牌货一定是用的较轻的那种点穴方式,我慢慢爬起来揉着酸疼的肩膛,眼睛死死瞪着他,要是,趁这个机会上去把他干掉的话……估计也只有被玩弄的份。

    不过,我仍是想试试,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向他伸出手去,近了,近了,再近一点,就可以捏住他的小脖子了。

    “咯噔。”马车一颠簸,似乎轧着了石头一下子停住了,冒牌货的眼睫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看了我一眼有些茫然,下一刻迷茫的眼神一下子换了一种冷冽的恒定,他朝我露出一丝微笑:“莫小一,你想做什么?”

    呃?天不助我,我尴尬地收回手朝他傻笑:“呃……那个什么,我只是没发现天下居然有你这么好看的男人……所以……那个…我…”我吱吱唔唔,几乎把舌头咬了,恭维人也是个技术活儿,通常是别人来讨好我……

    哎,要是被那些受我欺压的人知道了,肯定要嘲天大笑三声:“拷,你丫的也有今天啊!”我捂着脸伤感,太失败了。

    他朝我笑笑:“就是因为我好看?”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秀气的眉毛上扬,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很无害,在这样黑暗的势力下,我仍是红了一张脸:“是……是啊,哦哦,马车好像停了。”我急着想扭转话题,老围绕在这个话题上多奇怪呀。

    “我知道。”他朝我笑笑,又大发慈悲朝旁边挪了一点:“你可以朝车外看一眼。”

    “呃?”我狐疑地瞄了他一眼,然后凑过身去掀开车帘子去看外面。

    天色很黑,风也很大,刚凑过头去就呛了一口,一边咳一边看着一堆人干架,刀光剑影的刺的眼睛疼,下手的人很利落,“刷”的砍下去,然后就是血光一片……我的神哎,这是什么状况,我猛地放下帘子往后退了一步,被绊了一跤摔在冒版货怀里。

    他低下头倦怠而平静地冲我微笑:“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啊?”

    这什么时候了,投个屁的怀抱吧,我牙齿打架的指着帘子外:“……有,有刺客……杀人了,死定了……我不要死,我钱还没花完,还没找个男人欺负,我不甘心…呜呜呜,我不要死…”

    他拍拍我的脸,下手很轻,跟哄小孩一样,然后帘子被外头的人掀开了,凑过来一张狼狈的脸,血上的血被混合了,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人迅急地说:“爷,人太多了,兄弟们招架不住了,请爷下车先行随我离去吧,兄弟垫后。”

    冒牌货顿了一下,似乎还没有危机意识,声音调慢而悠哉:“你有几成把握?”

    “这个……微臣该死,胜算并不大,但请爷放心,除非微臣死,否则决不让爷有性命之忧!”

    冒牌货脸上的笑容渐渐变了,眼中很深的情绪,他抬脚将剑甩进手中,波光潋滟中扬起红唇:“那你就去死吧。”

    那人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瞪着冒牌货,齿间迸出一个字:“爷……”话还含在口中,他就向后倒去,砰一声摔在地上,溅起泥泞的污浆,额头冉冉往下留血,额心正插着一把金剑,冒牌货……把他杀死了……

    我觉得我身子一轻,恍若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人家忠心耿耿拼死要救你,你却不知道感谢还把人空杀掉了,他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精病患者!

    冒牌货很柔和的笑了一下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然后低下头温柔地跟我说:“你害怕了?”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了,只是反手抓住他盘弄我头发的手指,拼命地发抖:“你放了我吧……求你了,我只是想要芹菜而已呀,你不是他你应该要跟我说的,……不然,不然我就不会缠你了……你放过我吧,啊?”

    他用另一手摸我的长发,笑的很诡异:“我通常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你饿了吧,那边有糕点还有水果,你可以随便吃。”

    要命,我现在还吃的下去我就是猪头,都什么时候了,外面杀的跟宰猪场似的,他这笨蛋还有空跟我微笑,给我东西吃……莫非他知道是必死,然后让我多吃点东西怕我当个饿死鬼?

    我哭笑不得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果真看见里头小木桌的端放着几盆点心跟水果,真是个异类,我跟他对了一眼,他又用那种温柔到溺毙的笑容看我:“你可以在桌子下面吃。”

    “呃?”瞧不起人?我火大的瞪着那位事不关已的冒牌货,他交叠着双手放在腿上,很悠闲很自得,神啊,他刚刚还杀了一个人,宽恕我吧,我虽然很不想当个吃软怕硬的缩头乌龟,但还是抓起一串葡萄钻到桌子下面……他说的对,钻到桌子下面,最起码,有人杀进来的时候,不会先注意到桌子吧。

    我咬了几颗葡萄,味道还不错,酸甜的味儿把饥饿全勾引出来了,我瞄了他一眼伸手又抓了几串,吃葡萄……葡萄好吃,大冷天的葡萄肯定都是进贡的,颗颗大粒,颗颗青脆。

    马车内突的吹进了一阵冷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惨叫,有个人摔在了马车边缘,探进了一张血脸:“爷……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