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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着春日花期最末一梢,九王妃在王府花园里宴请各家夫人小姐一同赏花游园。本来白蔹她们三人也要一同作陪,谁知游园前夜,玲珑蹬被子染了风寒,一早起来晕晕乎乎,连眼皮都撑不开。

    “便不去了吧。你留在屋里歇着,我和白檀先去,待会儿遣个小丫头去请大夫来瞧瞧。”

    白蔹一边帮她压被角一边说,出门前又嘱咐她好好歇着别乱跑。大夫来开了一剂药,小丫头煎好端给玲珑,她捏鼻子一口气喝见底,仍窝回被子捂汗去。

    到午后,玲珑睡了大半日出了了一身汗,觉得身上舒爽许多,迷糊间感到好像屋里有人走动,睁开眼睛看见白檀正站在桌旁喝茶,看见玲珑醒了,她又倒了一杯拿去给玲珑。

    “你醒了啊,外边日头真大,还好你今天没出去,不然昨夜没冻病今日可能也晒病了。”

    玲珑撑起身子接过她递来的茶水,灌了一口,问道:“不好玩么?”

    “这有什么好玩的。宫里娘娘们聚在一起赏花你又不是没见过,王妃游园也是一样的。不过……”白檀故意放缓调子道:“不知多少小姐是冲着咱们王爷侧妃这个位子来的呢。”

    玲珑瞪大眼睛,道:“不是吧,王妃还在怀孕呢,怎么能……”

    白檀道:“当然不是现在就立侧妃,可以后不会没有。你都没看到那些贵家小姐们打扮得多花枝招展,不过游园,不少人提到咱们王爷现在一个侧妃也没有。”

    那王妃该有多无奈,才怀上孩子,就有这么多人惦记上她老公,她就算再贤惠也不会不在意吧。不过白檀说得没错,王爷是不可能一直没有侧妃的。

    白檀接着道:“若是王爷不立侧妃,也该纳几房妾室了,堂堂嘉王府,内院除了王妃只得一个张夫人,看起来像什么样子。而且现在王妃又有身孕,不能伺候王爷。”

    “咳咳咳咳咳!”玲珑呛水连咳了几声,白檀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所以说观念差异是不那么容易改变的,玲珑穿来十几年了,姬妾成群见过不知多少,但是见惯和接受是两回事。

    好不容易顺了气,玲珑道:“我看我今天不去也好,见了多夫人小姐们规矩也多,省得累人。”

    白檀好笑:“瞧瞧这才出宫几天呢就开始嫌规矩多了,越发娇惯!来日再回宫难道还要我像教那些婢女一样再教你一次。你若是不想守规矩,除非成了人上之人,比别人都高一等了就不用在给别人守规矩了。”

    虽只是玩笑话,不知怎么的听的玲珑心中一悸,转头朝地下,“我呸!只要是在宫里,谁还不是一样都要守规矩。”

    白檀笑道:“行了行了,捂了一天汗连气性都捂出来了,我倒不知你这样高洁,改日到深山里隐居起来才没人管得了你,呵呵。”

    玲珑闷闷地转过身,看了看白檀身后,道:“白檀姐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白蔹姐姐不是跟你一起的么?”

    白檀也奇怪道:“她刚才没有回来么?她比我先走,我还以为她先回来了。”

    玲珑刚才是睡着的,有没有也不知道,“这样啊,大概是刚才我没醒,她回来了又出去我不知道吧。”

    过了几日,王妃忽然决定要去王府的别院住几天。

    嘉王府的别院其实是九皇子原先在城外购置的宅子。京中有不少大户人家在城外购置有外宅别院,供踏青游玩时歇脚或是偶尔清静修养所用。

    虽说别院一直有人打理,但这回王妃有孕在身马虎不得,白蔹还是提前几日就到别院去打点,王府中的事交给白檀和玲珑。

    玲珑和白檀都不太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劝她还是叫小贵小义先去,她却说小贵小义在外院的事情都脱不开身,况且王妃在别院的住处,还是她亲自安排妥当些。

    后来看府中派有侍卫护送她过去,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人,还会带上一批侍奉的仆人先行,她俩才放心。

    王妃去别院王爷自然要陪着,王爷专门向户部请了假,打算陪王妃在别院小住几日。

    到了出行那日,王府备了几辆大车,既不张扬也不刻意低调。王爷脱下了王服换上的寻常衣服,王妃也作一般贵妇打扮,侍卫们都扮作普通随从,就这么出城去。

    原来城外多有贵族建别院,久而久之来往商旅停驻亦多,逐渐形成个县城,取名林松县,王爷携王妃出行事先通知了县令,到了林松地界有差役迎接护送。

    玲珑做梦也想不到,这趟出宫居然还会附赠一个出城的机会。她和白檀也换上了寻常女儿家的衣服,坐着马车随王爷王妃出城。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换下过宫装。

    寻常的衣服虽也不过是普通衣裙,可是当她换在身上时感觉居然有种换了身皮的感觉,连路都不大会走了。

    别院所在林松县城并不远,离皇帝避暑的行宫挺近,每年皇帝去行宫避暑,不少随行官员便住在林松县的别院。所以林松虽只是个县城,却也繁华得很。

    因为王妃有孕,这回出来还带上了御医。

    本来大家都担心王妃月份小这样贸然出来不利于养胎,但是太医说王妃的胎很稳,而她又坚决想出来透透气,白蔹还专门回宫请示过惠妃,别院之行才成行。

    别院不比王府大,大门外也不像王府那样立着两尊石狮子,乍一看普通的漆门与相邻的人家没什么两样,白蔹早带着下人们在门外候着了。

    她也换下了宫装,不知是不是因为衣服不同的缘故,白蔹身上的那股“冷”气也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