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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篱和母亲站在堂屋门口望去,王七婶带着陈家小媳妇静茹和王大富的媳妇翠竹站在屋檐下。翠竹见玉篱妈出来,走上两步笑着叫道:

    “婶婶在吃饭呢?”

    玉篱和母亲都不由一愣。

    前阵打谷子的时候,两家因为秧田排水的事才闹得满村人都知晓,这会儿怎么又找来?玉篱想到今早遇到王二富的事,只觉得事情还真巧。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玉篱转身端起碗继续吃起饭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都走到家里来。玉篱妈扫了眼翠竹手里沉沉的白色塑料袋子,勉强笑道:

    “来啦!屋里说话吧。”

    说话间瞅了眼望过来的玉篱爸,赶紧把人带到灶房里说话。

    玉篱爸有些奇怪,跟玉篱说:

    “来的是翠竹?你妈也是,怎么不把人请进来,领到灶房去干啥?”

    玉篱一警醒,才想起来玉篱爸还不知道自家和王大富家这么档子事。支支吾吾地说:

    “咱们不在吃饭么,让人家干看着也不好。”

    说完,到底又有些心不安。几口把碗里的饭刨完就放下碗筷。

    “您慢慢吃,我去看看她们说什么?”

    玉篱爸也不以为意。想着许是说得女人家的事,点点头也没追问。

    灶房里还余有灶膛的热度,虽然没像堂屋一样笼了个火盆,也并不觉寒冷。王七婶,玉篱妈,陈家小媳妇还有王大富媳妇翠竹,几个女人挤在一起,各占了玉家灶房里的小方桌一边,倒刚刚好。玉篱再一走进来,就只得和人挤着坐。

    翠竹坐在靠门一边,眼尖地看见玉篱进门,赶紧就起身把玉篱拉过去。

    “玉篱妹妹坐这边吧!”

    玉篱还没醒过神,就被翠竹拉在手里。说心里不恼是不可能地,挣扎着就要翠竹松开手。翠竹脸上一阵尴尬,手松开了却还是笑着说道:

    “妹妹心里还放不下上次的事吧?我这就是道歉来啦!上次的事,真正是对不住!”

    玉篱很是狐疑。却听见玉篱妈和王七婶都说:

    “事情过去,也就不提了。”

    王七婶还笑着接了一句,

    “再说,要说错,也不是你。况且玉丫头还把大富给打啦。你说得对,咱们都是受了那些小人暗害!”

    玉篱不解,也不好再和翠竹争执。顺着斜坐在长凳边上。往桌上看去,翠竹提来的袋子敞开着,袋子里又分了几个小袋子。杂糖,米糕,还有两瓶酒。不过年不过节,这是干什么?

    翠竹循着玉篱的目光看来,明白玉篱在疑惑什么。笑着解释道:

    “是二富。上次他说要登门赔礼,就买了这些东西。说起来,倒叫我和他哥落个大红脸。错事是我家那位做,倒叫小叔来赔礼。我也不怕脸皮太厚,就借花献佛,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翠竹说着,真就耳根发红。

    陈家小媳妇见状,也细声细气地帮着说情。

    玉篱转开脸,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王七婶说得对,算起来她家也没讨到好去。真正可恨地是那背后挑拨的人。气归气,自家心里还是明白地。这王大富家,其实大可不必跑这么一趟。

    翠竹见玉篱缓和下来,又坐着和玉篱妈说了不少软话。玉篱妈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一会儿灶房里的气氛就热络起来。翠竹却话锋一转:

    “婶婶。说句越矩的话,还是让玉篱去上学吧。邻里之间,一辈子这么处着,吵吵闹闹在所难免。要说是小事,也不尽然。可要说有多大,也不至于毁了前程来挣个输赢。是吧?玉篱。”

    玉篱还好好听着两人说话,不妨翠竹话锋一转对着自己,愣了一下,又怪翠竹哪壶不开提哪壶。上午才好容易敷衍了玉篱妈,这会儿又说。

    玉篱也不搭腔,只管坐着。玉篱妈接过话头:

    “什么越矩不越矩地,你这说得是掏心话。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惜玉篱太倔!”

    翠竹又转过来向着玉篱:

    “妹妹,你不常在家,是不知道。大富没脑子,我婆婆糊涂。可要说谁有那坏心存心做那些可恶的事,那是没有的!大家鼻子挨着眼睛,不知道几辈子才修来的缘分。要有什么难事,都该帮帮才是理。你还小,该回去好好奔自己前程,别为了这些杂事耽误自己!”

    这话听着句句肺腑,说得玉篱妈只点头。玉篱却不想听。直接站起来说声“不好意思”,就跨出门去。过了一会儿,听见玉篱妈送客的声音,才又从院子里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