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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篱和玉篱妈,母女俩一路说着话就到了菜地。玉篱妈锄沟,玉篱排蒜。不一会儿,玉篱妈的沟都锄了出来,就接过玉篱手里的蒜篮子。

    “弯腰爬背地,你才好起来,可不敢太累。要去塘子里,或者去田里逛逛,随便你。”

    玉篱妈说的是大实话。玉篱经过父亲的事,也心有余悸。玉篱就跟玉篱妈说:

    “中午我去喂鱼。”

    然后顺着弯弯曲曲的田埂往自家大田里走去。

    上周日,因为周礼书的到来,玉家大田里的活儿只干了一半。这两天又只剩玉篱妈一个人忙里忙外。昨天才把大田里的杂草和稻茬烧尽。现在只等过两天地再干点,小的那块就开沟点蚕豆,大的一块则要请了人来犁地翻土,再精耕细作,好播撒上小麦种。

    从菜地到大田,不过五六分钟就到。里路走来,庄稼已经收割干净。放眼去,光秃秃的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天边。近处,远处,无数人家都在自家田里忙活。斑斑点点,如同忙碌的工蚁。

    玉篱到了大田里,也没有歇下来。来前并没有想到要带工具,就顺手抽了田埂旁边当稻草人用的竹騀,用竹騀把田里堆拢在一起的草木灰都均匀地拨撒在田里。

    撒完草木灰,玉篱又蹲下来,把那些落在角落的杂草也扯干净。正全神贯注地扯着草,忽觉眼前一暗,恍惚一条长长的黑影就在身后晃动。玉篱惊得低呼一声向前蹿起,却被田埂一绊,单手撑在田埂旁的小泥沟里。

    玉篱惊魂未定地回头看过去。迎着阳光,只看见对方高瘦精壮的个子,还有那满头刺猬一样的头发。不是村里的王凤羽又是谁?

    玉篱有些恼怒地撑着站起来。幸而这几日并没下雨,沟里只有些稀泥,不过一只袖口并左边的膝盖弄污了点儿,也不至于太狼狈。

    “你是人还是鬼?走路都不带声儿的?”

    玉篱说出的话不是好话,不过还是努力压下了火气。眉头虽然皱得死紧,语气听起来也只不过淡了点。

    村里人都怕王家这个二流子。玉篱虽然在小学和王凤羽前后桌,知道这男孩子虽皮了点其实心眼并不坏,可架不住这么多年没怎么接触,,谁知道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小男生?

    迎着太阳光,玉篱眯了眼看过去,发觉对方竟然在笑?

    玉篱气得一个转身,自顾从包里掏出纸巾细细地擦起手和裤子来,不再理会王凤羽。

    站在玉篱身后的王凤羽,和玉篱一般,二十上下年纪。跟那天在村委会一样,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下边仍旧是那条挖了个洞的牛仔裤,脚上的拖鞋则提在手里,胳膊上还挂着个鱼篓子。

    王凤羽此时见玉篱这个样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用提着拖鞋的手挠了挠头,突兀地问道:

    “你真不去上学了?!”

    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势汹汹。

    不去上学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家的事!干别人什么事?又干你何事?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别人清静两天?!玉篱才按压下去的火气腾地又浮上来。

    “关你什么事!”

    玉篱狠狠地瞪向王凤羽,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从来,王凤羽就一直笑着。这会儿见玉篱突然变了样子,明显一愣。立马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漆黑的眸子和锋利的眉峰看着就有些渗人。

    玉篱也不管了!横竖已打定主意,这辈子就在这巴掌大的村子里过。早早晚晚总要和这些人掰扯上,光知道退让,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当下,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王凤羽的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