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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阿思海来了。后来据冰儿讲,门房的老李头告诉她,这位爷在进来之前,足足在门口转悠了一个时辰,害得老李头几次都想轰他走。可又见他气度不凡,不敢造次。后来,老李头实在忍不住,上去问他是什么人,来找谁。这位爷红着脸犹豫了半晌才小声说是找芙蓉小姐的。

    阿思海来访时,芙蓉的阿玛福泰正好在家,先在书房接待了他。阿思海是御前二等侍卫,同福泰一样,都是正四品。阿思海是在御前侍候的人,论理又比普通的正四品官更尊贵些。但阿思海见到福泰却格外恭敬,全然没有一个御前侍卫的架子,居然抢先对同级的福泰行了晚辈的礼,还称他为伯父。搞得福泰一头雾水。后来看到阿思海红着脸地说起芙蓉,奉皇上之命在她出宫期间由他保护,今天特来看看,如果她想出门,就由他相陪。福泰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个小子是对女儿有心了。

    福泰仔细打量阿思海,见他举止沉稳,言谈得体,双目炯炯,顾盼之间神采奕奕。又细问了他的家世,心中不由点头,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就如此不凡了,虽然身世有些可怜,但只要皇上眷顾,前途无可限量呀!福泰一转念,想到昨晚妻子和自己讨论关于芙蓉终身的事,他们也是发了一夜的愁呀,这雍王爷真是轻易得罪不起,但女儿终身幸福更加重要,想让雍亲王死心,唯有芙蓉嫁人,可一下让他们到哪儿去找配得上女儿的人。终身大事岂可草率,一有不慎,反倒让女儿一生不幸。想到这儿,福泰看了看眼前的阿思海,难道此人可托付?

    阿思海眼巴巴地等着福泰答应他见芙蓉,可见他居然低头沉思,似乎忘了自己的存在。“咳,咳”他只得干咳。

    “哦,来人”福泰回过神来,叫来下人:“去请小姐来见客人。”下人答应着去了。

    轻盈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一阵淡雅的幽香,人未到,香先闻。阿思海向门口望去,芙蓉已娴雅地站在那里。蛾眉敛黛,云鬓如雾,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笑了,这一笑令人目眩神迷,不敢正视。

    芙蓉上前给父亲请了安,又向阿思海福了福。“阿思海,你来得正巧,我正想出去走走,又想你好不容易也能放几天假,不愿麻烦你,正发愁呢!”芙蓉亲切随意地说。

    福泰见女儿对阿思海的态度既熟络又热情,而阿思海更是像个大姑娘一样,红着脸,眼中蕴藏柔情。见此情形,他不由大松口气,看来女儿的姻缘十有八九要着落在此人身上了。

    在听了阿玛的一大堆叮嘱后,芙蓉和阿思海终于出了大门。两个商量着没有坐马车,只牵了两匹马慢慢地在街上走着。芙蓉看着繁华的街景,脑中想的却是上次胤禛陪她出来玩的情景。想到他温柔的笑,想到他炽热的眼神,想到他们并肩站着看风景时,他说过的话。芙蓉不敢再往下想,怕眼泪会流下来,她紧紧闭了闭眼睛,迫使自己不再回忆。看着身旁的阿思海,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那么纯真,阳光。“阿思海,从打一出门你就在笑,你是不是傻掉了?什么事这么好笑?”芙蓉问。

    “没,没有。我是很高兴,因为可以这样和你一起走路。”阿思海努力想把笑容收回去的样子更让芙蓉忍俊不禁。

    “真傻!”芙蓉含嗔地说:“快想想我们要去哪儿吧!”

    “随便,去哪儿都好。只要是和——”阿思海不敢把话说完,怕唐突了。

    芙蓉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踩上马蹬翻身上马说:“你对京城比我熟,你带我去郊外逛逛吧。”阿思海也利落的上马,动作要比芙蓉优美从容得多,“好,走吧。”率先催马前行。

    “听,水流声!”芙蓉在马上兴奋地大声说。他们出城门放马奔驰了一阵后,已来到郊外。

    “那里有条小河,我以前出去办差,回来时常在这里休息,放马喝水。跟我来!”阿思海大声说,一马当先地向前飞奔。芙蓉赶紧催马跟上,从后面看端坐在马背上的阿思海,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常年勤奋练武的他,身材特别健硕,结实坚硬的肌肉把外衣绷得紧紧得,和大多习武之人一样,宽肩细腰,浑身蕴藏着用不完的力量。

    来到河边,潺潺流水声伴着阵阵秋风,令人神清气爽,芙蓉此时方才一扫多日来的郁闷,她忍不住弯下腰用手拨弄着河水,看着流水从她白玉般的手指间穿过,顿感心情舒畅。远处是一片树林,秋风过耳,落叶缤纷。

    芙蓉看着迷人秋景,想起了何家劲的那着《秋枫》,于是轻轻唱道:“踏秋山看枫叶红,秋风里醒故梦。傲秋霜,似枫叶红,未惯受愚弄。未经霜雪,枫未红,风霜里起作用,愈遭苦困,心愈雄,未惯醉后寻梦,已饱经苦中苦,脚步愈见稳重。看花飞,秋风中,血泪眼中涌。羡丹枫,我心认同,不邀春风宠。”淡淡哀愁,千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一旁的阿思海静静听着,他看到芙蓉秀眉微皱,秋水含愁,猜想她心中一定有伤心事,而这让她伤心的人一定是她极在乎的人。他很忌妒,那个人是谁?谁让她念念不忘。他更气愤,那个人,怎么能忍心让芙蓉为他伤心。

    “芙蓉。”他实在不忍看她难过的样子,鼓足勇气走近她,伸出手轻轻拉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心“砰砰”地跳。

    芙蓉慢慢转头看着他,从漫不经心到专心凝视,良久,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盯着他问:“阿思海,你,喜欢我吗?”

    芙蓉是现代人的行事做风,可阿思海是个不折不扣的清朝人,他被芙蓉的问题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松开了她的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芙蓉看到他的反应,意料之中似的笑了笑,慢慢转过头去,背对着他说:“如果你对我无意,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突然,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从后面紧紧抱住她,耳边是他狂喜般的回答:“不,不,我,我喜欢,我喜欢你。芙蓉,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这辈子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被他的热情逼得喘不过气来,芙蓉闭了闭眼,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对他说,这也是她昨天彻夜不眠,一直犹豫,要不要对他说的话。“可是,阿思海,我,已非完璧。你还愿意要我吗?”

    此言一出,芙蓉感到抱着她的手臂瞬间僵硬了,像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变得岩石一般坚硬。她甚至可以感到刚才耳边的热气已变成了凉气,或者说是愤怒的气息。渐渐,他放开了紧拥的她,双手垂下,紧握双拳。

    “告诉我,他是谁?为什么?”他的语气竟是如此阴冷。他无法想象芙蓉和另一个男人有肌肤之亲,更难以理解那个男人居然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