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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年氏要跟自己聊几句,芙蓉愣住了。今天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呆会儿胤禛可能就回来了,她居然要和自己聊天?

    施过一礼,芙蓉沉静地问:“请问侧妃有何吩咐?”她站在年身较近处才闻到年氏身上散发出一股桂花油的香气,清清淡淡的,并不难闻。大概是年氏比较偏爱这种香味吧。

    “我名份虽是侧妃,可咱们还是按满人日常的习惯,称我侧福晋吧。”年氏重新坐下,温和地说。在当时的清朝,虽然有些皇子已是亲王、郡王。但人们在日常里还是习惯称他们的妻子为福晋,而很少直接称为王妃的,这只是满人的习惯而已。

    芙蓉垂眼说:“是,侧福晋有何吩咐?”

    “其实也没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皇上身边的芙蓉婉侍吧?”年氏娇滴滴地问。

    芙蓉点点头,心说你还猜得真准。年氏微微一笑:“我在宫里时,正好赶上你随皇上出巡塞外,没见过你。可我们那些秀女从一进宫就听说你了,宫里人跟我们说,有位芙蓉婉侍,极得皇上太后宠爱,还夸你有倾城之貌,艳绝紫禁城。当时我们这些秀女都好奇得不行,还直恨没机会见到你。刚才你一进来,我就猜出你就是芙蓉。”

    芙蓉平静地说:“侧福晋这么说,奴婢不敢当。奴婢不过是侍候皇上的女官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心想你把我留下不会只是想夸我的吧?

    年氏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婉侍常年在宫里,跟我们王爷应该很熟吧?”

    芙蓉心中冷笑,这个年氏,进门头一天就打听丈夫的事了,也不知是个有心的还是个没心的。胤禛是什么人?他的事岂容别人去管?当下答道:“奴婢虽常在干清宫见到雍亲王,也不过是行个礼问个安而已,王爷是主子,怎么会跟奴婢很熟呢?”

    “是吗?你间天得看见王爷,还不熟,那要是这么看来,我和王爷的缘分要算是天注定的了。”年氏笑得如花般娇艳。她的侍女端来茶,她接过来来喝了一口,边摆弄着杯盖边回忆:“那天我在御花园和姐妹们玩耍,后来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姐妹们都跑到别处去玩了,只有我留下来找手帕。正找着,有个男子的声音在我背后问:‘你找的是这个吗?’我忙回头,就看见了王爷。当时他穿着一身蓝色丝绸长衫,领口袖边提花,腰系黄带,显得长身玉立,气度沉静。他手里拿的正是我的手帕。我一看是黄带子,就猜他是个阿哥,边忙施礼。他很温和地让我起来,又把帕子还给我,还问我是谁家的叫什么。说起来我也真傻,直到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位阿哥。直到我们第二次见面时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年氏突然脸红了,陷在回忆中不再说话。

    芙蓉听她长篇大论地讲和胤禛如何想识,心里感到一阵厌烦。胤禛如何刻意得接近年氏,如何讨得她的芳心,如何算计娶到她的好处,芙蓉只要一想到这些,就从心底里厌烦,一种恨意涌上来,只恨不得立时离了这里。她见年氏正低着头,含笑回忆她的美好初恋,居然把她忘到了一边,只得又施一礼说:“时辰不早了,今天是侧福晋的好日子,奴婢不便久待,要是没什么吩咐,奴婢告退了。”

    年氏这才回神,她留下芙蓉,是因为刚才闹洞房时,看到王爷对芙蓉的态度不一般,所以故意在芙蓉面前讲起他们的事,想让她明白谁才是王爷想要的女人。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不再留她,于是点点头,让芙蓉走了。

    走出年氏住的院落,向四周看看,芙蓉一时竟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走。刚才来时是胤禵带路,当时自己心乱如麻,只记得胤禵带着她七拐八弯地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的,现在让她自己按原路走到王府大门,几乎不可能。

    芙蓉凭感觉选了一条路,信步走着。雍王府建筑凝重典雅,气势宏大。府里并没有繁复的装饰点缀,整体风格一如胤禛的处世风格:简练、大气却不露锋芒。芙蓉一路也无心仔细欣赏雍王府的景致,她选的这条路显然不对,越走越清静了。

    “芙蓉姑娘!”一个人气喘着从后面追上芙蓉。

    “小高子!”芙蓉回头看到他,不禁有些失笑,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姑娘怎么走到这儿来了?让奴才好找!”小高子边擦汗边喘着气说:“我们爷刚才特地吩咐奴才来找姑娘,请姑娘不要去参加前面的宴席了,爷已让人另备了上好的饭菜,摆在书房里,请您去那儿先用点儿,爷说他抽个空儿一会儿就过去,请您务必在书房等等他。”

    芙蓉知道胤禛是担心她,也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无非是一些解释、赔情的话,可她在乎的并不是那些,芙蓉也不可能让他明白一个来自三百年后的现代女性思想里的东西。

    “小高子,去和你主子说,我不太舒服,先走一步了。你把往出走的路指给我就成了。”芙蓉说。

    小高子一听这话,急了,苦着脸说:“好姑娘,千万可别走,爷知道了准得抽我!,自从您从塞外回来,就一直冷着、躲着爷。爷一天到晚阴着脸,府里上下没人敢喘口大气。福晋为了准备迎娶年侧福晋的事,经常要跟爷商量,可爷从来没认真听过,总是不耐烦地说一切由福晋做主,其实奴才知道是为什么。”小高子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四下望了望,确定没别人,稍稍走近一步,压着声音说:“爷真正的心尖子是谁,姑娘不知道?求姑娘好歹给爷一个当面说话的机会,要不然让爷怎么安心呢?”

    “小高子,我只说让你指条出去的路,你就啰嗦个没完。你请我给你们爷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是想让他解释完了,好安心地去入他的洞房吗?我没那个心情!”芙蓉沉着脸说。

    小高子很少见芙蓉这么疾言厉色得说话,知道她是真恼了,眼珠一转,赶紧赔笑说:“姑娘别生气,出府门的路是往左边走,奴才这就指给您,然后就走。”说着,他详细把路指给芙蓉,一看芙蓉点了头,赶紧告退,一溜烟儿地跑了。

    芙蓉猜到小高子去干什么,也不理他,快步向府门走,在这雍王府,她感觉压抑得快要窒息了。只想赶快回家,让自己喘口气。

    正以最快速度向前冲,突然一支手从后面生生拽住了她。她没防备,直接被拉入那人的怀抱中。

    芙蓉奋力一挣,刚挣脱却又被重新抱住。“雍亲王,请你自重!”芙蓉恼怒地说。

    一身吉服的胤禛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抱着她,也不在乎身上的新衣早就拉扯得不像样子了。紧接着,他拉着她的手,一声不吭地向另一个方向走着。芙蓉本想再挣脱,可想到此时在这里拉拉扯扯地实在难看,只得由他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