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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飞鸿冷静了下来,凄然道:“单家女,保得住吗?”

    “她是个识相的,没有意外,她定能安然无恙。”韩扶苏抚扇微笑,安慰道。

    魏飞鸿复国元年,单国师及其侍妾左氏服毒死于府中,帝感念其曾有功于魏朝,合葬二人于同陵,斩单国师府中家眷及其媵人所有。至此,属于单国师的时代彻底逝去。

    自此,朝廷上便呈二方鼎力之势,左国公和李丞相平分秋色。左国公喜极,大兴宴席,却不知权利在一朝一夕之间被李丞相架空无几。

    原先依附左国公的臣子,皆倒向李丞相,也不知他暗地用了什么伎俩,就连魏飞鸿也不知晓,现在朝廷真正权倾朝野的只有一人。

    单挽辞并没有失去记忆,可是她一直伪装,时间久了竟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了,只是身上两样东西从未离过。

    一样是翡翠玉镯,一样是香囊华结。单挽辞起初只想着报仇,企图让左国公承受和她爹一样的代价,尽管她不是那么爱她爹。

    纵使她一直记得顾卓又怎样,远在边疆的顾卓并不知悉单国师被满门抄斩,就算知悉了,怕也只会以为单挽辞亦卒了吧。

    “他年君归,我葬南丘。既如此,何不如当初不想见。倒也本是虚无,寥寥数面生的情愫,又算得了甚么?纵使我再待他好,也抵不过边塞出一员女将。”单挽辞黯然道。

    单挽辞为单氏独脉,被魏飞鸿养于宫内做内卫,卧于丫鬟中做高等婢子,机缘巧合到了左言身畔当大宫女。

    单挽辞暗道是机会来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魏飞鸿可是认为她早已经没了记忆。左言,左虞的妹妹,与江南富贾裴氏之子裴胤相识,倾心于他。

    可惜裴胤有龙阳之癖,识得魏飞鸿后,竟然恋上了魏飞鸿,还恬不知耻表白心迹。魏飞鸿不知所措,冷眼相向,导致裴胤一时间想不开悬梁自尽。

    起初单挽辞知道的是这样,后来她才知晓原来是左言逼迫裴胤娶她,裴胤无可奈何之下才会香魏飞鸿表明禁忌心意,而魏飞鸿非但不接受还道“恶心”,裴胤难以接受才自尽。

    说到底,是左言非得咄咄相逼,才导致的恶果。左言逼迫是根本原因,而魏飞鸿的“恶心”二字也确实是直接***。一代江郎才子,就这样殁于白绫间。

    “果然左家,没一个是好东西。”单挽辞知晓真相后,嗤之以鼻道。

    左言因爱裴胤,爱的迷惘,导致对魏飞鸿生恨,且因为韩扶苏对魏飞鸿含有别样情愫,而魏飞鸿却亲之,对魏飞鸿更是恨之入骨。

    单挽辞再一次又一次帮助左言后,取得了她的全部信任。尽管左言对她是驱之命之,不曾尊重她半分。

    在随着左言逼死了李紫莹之后,单挽辞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

    “命归天不归人,唯一一种命归人的情形,就是归于爱人。李淑妃她怕是这魏宫少有的一片真心待帝之人了吧,怕是从此,后宫再无真心之辈。”单挽辞在自己屋子里暗自叹惋。

    尽管李紫莹从来配不上“淑”字,但是单挽辞却依然愿意称她为淑妃,那是她最高的位分之时,尽管未过半月就连降数级。

    那段日子,怕是李紫莹最快活的日子吧。魏飞鸿天天去到李紫莹处,天天听她说话,由她任性娇纵。

    单挽辞想起自己最快乐的那日,那日顾卓前来,赠她镯子,那是她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如今数年不见,前些日子却得知他被魏飞鸿处斩了,顾氏一家仅顾杰一人存活。

    得知他将被斩首的时候,单挽辞心里却毫无波澜,甚至无半点伤心意。原来当初初开的情窦,被这多年的时光磨的早已无甚了,一如香囊华结早已索然无味。

    尽管翡翠手镯依然存着光泽,却早已不如当日。一如单挽辞对顾卓的情,早已不如当年炙热。

    顾卓的妹妹顾如晦来看她那日,他本想问上一问单挽辞的下落,却终是作罢。一是妹妹神志已然不清,二是单国师家满门被斩,尽管他总觉得单挽辞没死,可却只是觉得罢了。

    行刑当日,单挽辞还是决定去见顾卓最后一面,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了当年初生的情窦。单挽辞换了太监采购的服侍,随着太监班子一起出了宫。

    出了宫后,找了个客栈换了便服,匆忙赶去菜市场中。看着百姓朝着顾卓等三兄弟扔烂白菜、烂鸡蛋,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顾卓身上脸上尽是臭鸡蛋和腐烂的菜叶,狼狈不堪的样子,单挽辞有些心疼。顾卓早已不复当年那般英姿飒爽模样,此去经年,单挽辞依稀记得他说,会回来和她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