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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镯子正是自己房里新造出的东西,翠色通透。这样的款式宫里只有两副,名贵异常,都送到了明光宫。必定是太后赏赐的。

    脚步声吵醒了榻上的人儿,也或许成海棠根本就没睡实。睁开眼,惺忪的美眸宛若浸了月光的泉,有种别样的温柔。

    “是余司宝来了……也不叫我一声。快过来坐。”

    成海棠亲切地说罢,就要起身坐起来。余西子赶忙上前,轻按住她,道:“娘娘且躺着。刚刚睡醒,身上潮汗,着凉了可就不好。奴婢要吃罪的。”

    成海棠笑而不言,吩咐红箩奉茶。

    余西子坐在塌边的软椅上,靠得很近,可以瞧见女子鬓角微汗,一缕发丝柔柔地贴在脸颊边,显得愈加清瘦纤弱,不由得掏出巾绢替她掖了掖汗。

    “都已经怀了胎儿,该多多进补才是。瞧娘娘这身子单薄的……”余西子言罢,转瞬就想起什么,拍手道,“奴婢真是太高兴,连说话都颠三倒四,应该先道一声‘恭喜’!”

    成海棠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脸上随即露出满足的笑容。

    即使再辗转难眠,苦熬伤怀,一旦柳暗花明,有了与之等同的慰藉,早前悉数的怨恨、不甘、悲愤忽然就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她真的以为,这辈子就要老死在东宫侧殿了……

    可就在她最失意的时候,老天垂怜,让她得到这样一份厚礼,终究是应了韶姑娘的话——等。这不,居然让她等来了一个孩子!没有恩宠如何,品阶低微又如何?她肚子里怀的是龙裔,更是东宫的第一个孩子,倘若其福荣盛,便是未来的小东宫也说不定,区区一个嫡妃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成海棠回忆起过往种种,颇是有些五味陈杂。千言万语,到了唇边,都化成了一道谦和的笑靥,“余司宝在本宫这儿,不必拘泥于礼数,都是自家人。”

    “娘娘宅心仁厚,奴婢昔时跟娘娘共事一场,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娘娘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奴婢等说,千万别憋在心里。”

    余西子面含笑容,目光里满是真挚。

    成海棠闻言,有几分动容地拉过她的手,“本宫没有忘,在本宫最得意和最落魄的时候,余司宝都是一样的不离不弃。本宫真的很感激。”

    余西子的年纪长她几岁,又曾是上下级,此刻反握上她的手,就如同长姐对待自家的妹妹,“娘娘曾是房里的,过去也好,以后也罢,娘娘都是奴婢和整个司宝房最引以为傲的人。现在娘娘的身份不同了,若是看得起奴婢,无论何事,只要娘娘开口,奴婢等都会竭尽所能去帮您!”

    成海棠眼圈有些红了,满是感动地嗯了一声。

    两人又闲话多时,红箩先后将茶换了两次,就这样一直到未时,成海棠留她在殿内用膳,却被余西子婉言推辞了,复又坐了须臾,方才起身告辞。

    从浣春殿出来,没等迈下台阶,明显就感觉到外面的寒气似乎比原先还凛冽了几分。

    韶光此刻就在外面的回廊里等着,时间并不短,脸颊和鼻尖已是冻得发红,仿佛染了最上好的胭脂,显得肤色更白更透。见到余西子掀开帷幔出来,跺了跺有些冻僵的脚,就迎了过去。

    “掌首见过成妃娘娘了?”

    余西子脸上还挂着在浣春殿时一样的笑容,绕过廊坊,顿时觉得脸颊有些酸疼。此刻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道:“见过了。”

    现在的浣春殿,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那芸妃刚刚入主雏鸾殿才多久,这么快,成海棠就攀了身价。浣春殿水涨船高,这宫里的情势变化之快还真是让人瞠目结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