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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代好院内事宜,孟如尘一边任由明月明珠为她披上白狐锦毛领披风,一边分拨了明月与青溪与她同去,其余人留在院里,由奶娘李妈妈主事。

    最后她手里揣着银雕包红棠炉围的手炉,跟着她一行人先是往含绿院里例行向元老太太请了早安,再缓缓往正门行去。

    出了二门,孟如尘远远便看见秦府的马车停在大门口,一身红裙装扮的秦玉冲她摇手,孟如尘便暗自加快了步伐上前。

    此时门外不止秦玉一人,旁的还站着精心打扮过的表姐元江江。

    秦玉素来不喜这个孤芳自赏的元大小姐,因此她俩也不搭话,只是明显地分了距离站着。元江江看见孟如尘走来,不由地别过脸轻哼了一声。

    想也是,元江江这样爱记仇的性子,若是在元老夫人跟前她还会做做样子,这会没在跟前自然收起姐妹的那一套,当然不会对孟如尘多客套,然而孟如尘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笑了笑,道:“表姐。”

    一旁的秦玉快步迎上来,她今日是一身嫣红棉罗裙,披着银白鼠毛大氅,并且脸上未施粉黛,却更是眉目如画、粉腮桃唇,看起来就像是初雪里盛放的第一支红梅,令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

    她笑眯眯地拉着孟如尘往马车前方走了两步,对着前面骑在马上的少年道:“大哥你看,有薛神医的治疗,如尘可是大好了,你看她今日气色多好啊。”

    少年闻言跳下马背,鞠身略行拱手礼:“表妹。”

    他这动作一套下来落落大方,很是流畅,似是经常骑马行事。

    孟如尘抬眼看去,眼前的少年正是年少英气之时,身形却已然极为欣长,穿着一件墨蓝的云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往下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同样银白鼠毛大麾。

    早上一路行来,他的乌黑额发间落了些许白雪,更是眉目温润,笑容和煦。

    孟如尘看着他行礼,心里感叹着这一如是她前世里认识的那个温文润雅的表哥,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笑容以对,再大的事情在他这里都如狂风遇清波,抚风而过。

    前世里这位表哥似乎并未有什么大的变化,她亦跟他并未有什么交情。只知道他在庭试后连连入榜,最后直取殿试的头名状元,进了礼部做了官,听从叔叔的安排迎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再后来的事她是真的没印象了。

    孟如尘款款回礼:“今日要劳烦表哥了。”任职鸿胪寺丞、亦是秦夫人兄长的刘易阳刘大人的正妻元清,与孟如尘的生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因此孟如尘与秦远互称一声表兄妹并无不妥。

    秦远抬眼,只见面前的女子梳着常见的平髻,乌黑的发间只点缀了几颗饱满的珍珠,身上披着的是白狐锦毛领披风,衬得一张脸面如雪白,眼眸漆黑。但细细涂抹的胭脂与嫣色的唇却如白雪里的一抹红梅,令人不禁心中微动。再往下看,她今日着了水蓝色的云雁细锦裙,四指宽的绯红腰带自腰上缠绕数圈落在裙摆间,裙底一双厚底红头绣花鞋随着走动若隐若现,自是一派有女初成的模样。

    秦远似是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走神,不由地微微垂下眼睑道:“既是都到了,便出发吧。”

    秦玉看出自家大哥与孟如尘之间的不同寻常的气氛,不住地对着孟如尘眨眼睛,孟如尘轻轻微笑,却是不再说话。

    秦玉则碍于元江江还在后头,便也不多话,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秦府来时的马车。

    元江江被晾在了一边,不由地心中气恼,一旁的丫鬟小心地劝慰她。眼见几人都上了车,她本着也是该坐到秦府的马车上去的,但她却也不是脸皮厚的人,心中又将孟如尘默默愤恨了一番,最终还是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自己准备的马车。

    宜阳地处平原,而浣溪山地处宜阳东南方,几十年前一名樵夫在山间挥斧而作时,发现了山石之间有汩汩水自山石缝隙间流出,汇合成一塘散发着袅袅烟雾的温泉水。而樵夫大着胆子下去浸泡了些时,发现整个人上下气血通顺,精力充沛,浑身都有使不完的精神似的。他回到家后大肆宣传,引得一时人人都羡焉之。

    然而,不久后就被官府压下了风头,贴了告示告知温泉水地界乃是宜阳城东秦家的祖产。

    在得知山间得天独厚形成温泉此事一出,秦府已然着手在山间处搭建院落,此消息一出,众人便都消散了想法,不再多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