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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嬷嬷刚关上内房房门,方妈妈一脸讨好的笑迎上来。

    方妈妈最怕的便是这个古板严肃的婆婆,赵嬷嬷也是不看她,怼自去了一旁的耳房。

    一进耳房里便是热烘烘的,是因着里面生着个火红的炉子,火苗细微的炉子上架着的锅里是一直温着的雪耳红枣羹。

    午觉后喝一碗雪耳红枣羹,这个是元老太太多年的习惯,且一直由赵嬷嬷来做,从不假手于人。赵嬷嬷揭开盖子细细查看着,只当方妈妈是空气。方妈妈一路跟着过来,终于鼓起勇气道:“婆婆,老太太她怎么说?”

    见赵嬷嬷还是未有打算回答她的话,方妈妈圆润身体一屁股坐在小杌子上,手里的帕子不停地扇:“婆婆也不晓得着急,眼看见子蒙快十二了,却因着奴籍不能参考一直只能在家自给自读。咱们一家子就算了,只要子蒙脱籍能参考我便是满足的了,可这样拖下去,子蒙年纪一岁一岁的长却是等不起的,再说过两年就该说亲事了,可这样的身份——”

    赵嬷嬷听了媳妇的抱怨,手里的木勺重重往净碗里一放发出不小的声响,方妈妈顿时哑了声音,不敢再接着说下去,赵嬷嬷这才淡淡道:“你急什么?”

    方妈妈一听此话便知有门路,也顾不得惧怕婆婆,直言道:“难道老太太已经同意......”

    赵嬷嬷眉眼平静,缓缓道:“子蒙脱籍,老太太已经默许,且就在表小姐回长都后。”

    方妈妈眉眼俱笑,本来不大的眼睛此时笑眯成了一条缝,殷勤地服侍婆婆坐下:“婆婆此话当真?这可真是太好了,要是脱了籍,子蒙必能一举过童试,再节节往上过乡试,以后您便是秀才的祖母了......”

    赵嬷嬷看了兴奋的媳妇一眼,闭了闭眼,复尔睁眼道:“老太太虽然同意子蒙脱籍,但是也是有代价的——素月必须跟着表小姐去长都。”

    “啊?!”方妈妈惊叫一声,刚放下的心又被重重地吊了起来,她面露苦涩:“这……素月要是去了长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见?老太太也太……”

    赵嬷嬷拿横了她一眼,方妈妈不自觉地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我如何不知老太太让素月跟去长都是以一换一的买卖,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得看你舍得哪一面了。”

    “再者,素月在元府里亦是只会低配,必然不会嫁的更好。不如让她跟着表小姐,说不定有大的造化。且但眼下为了子蒙脱籍,此事也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方妈妈满眼焦急,平时满面笑容堆着的脸盘上的肉此时一颤一颤的:“老太太怎能如此?!长都虽然是好的,表小姐虽然是孟族嫡女,但咱们府里谁人不知她在孟府是个什么处境!让素月跟着去,不是让素月……”

    赵嬷嬷一听此话,本来平静的脸一下冷了起来,语气也是十分的冷冰冰:“你要是想老太太或者外面的人听到,或是不想在元府里待,你就继续说。”

    赵嬷嬷见她还愣在原地,冷吭一声,面色不善道:“你回去别在素月跟前说些莫须有的,只说明长都的情况,以及伺候表小姐的事宜,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你应当知晓怎么办。”

    方妈妈再不情愿,也不敢对婆婆无理,只得乖顺道:“是,媳妇知道了。”

    ——

    冬日里时间过得很快,两日一晃就过去了。天还黑着,青溪撩开纱帘,轻轻摇了摇床上熟睡的人,柔声唤了一声小姐。

    孟如尘不情不愿地伸了个懒腰,掀了被子下床。

    明月明珠从门外各自端了铜盆水壶鱼贯而入服侍她洗漱净面。

    这内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外院侍奉的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万福:“小姐,方妈妈来了,正在内院门候着。”

    天气微寒,孟如尘此时睡意退去,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她看了眼青溪。

    青溪沉声道:“去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