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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一会,门外悉悉索索的有人说话和进门的脚步声。

    女孩年纪与孟如尘一般大,一进门门外侍奉的明雯跟进来将她身上的泼墨梅枝银边大氅取下。

    待确认身上并无雪花后,门堂的炭火也将身上的寒气去了几分,她这才快步到床沿,孟如尘看清她的模样。

    十二岁的年纪正是五官正开的时候,不施粉黛,一双杏眼却是惹人喜欢,朱唇俏鼻,亦不是前世的模样。

    她不由得鼻子一酸,却是硬生生忍了回去。

    “如尘,薛神医不是回话说你吃几服药便无事了,怎的看起来又似加重了?”秦玉坐在床沿边,边说话边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青溪换水续热。

    孟如尘定了定心神,扯了抹自认为还不错的笑容开口:“莫听青溪瞎担忧,我自是好些了。”

    秦玉见她能说能笑,便不再追问,又相信薛神医的医术,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又说起另一桩事:“元辅也是忒不像话了,你落了水便一直高热,大房那边也没人来看看你如何了。幸得薛神医寻我父亲有事,加之又被雪阻了留在府上,这才有幸请她为你医治,否则我可担心死了。”

    “哦对了,哥哥的庭试信函昨日亦到了,月后去长都我们算是可以作伴了,真好!”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杏仁一般的眼笑起来弯弯的像新月一般,年方十几岁的少女正是没甚烦心事时。

    更何况秦举人夫妇恩爱,又有祖上四十无子纳妾的规矩因此家中并无妾室,自小到大更是被父母哥哥捧在手上仔细养大的。

    孟如尘轻轻笑,秦玉是个小话唠,一提起话茬就止不住了:“方才我去了含绿院,姨祖母问起你的病,虽知晓你已无事但依旧是担忧得不行......”她说着此话小心看孟如尘的脸色,若是以往她必定是脸色一沉不再说话,而今日却见孟如尘脸色不变回复她:“是吗,我这一病可真是罪过,惹得外祖母为我忧心,待我痊愈定是第一个去看望外祖母的。”

    秦玉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元府在宜阳是望门大族,秦府虽是外姓,但是有着与元府有姻亲上的联系,算起来,她还要叫元老太太一声姨祖母。

    因此亦是不愿意看到孟如尘与元老太太的关系闹僵,但是见她态度缓和,心思单纯的她又岂会想太多,只是高兴道:“待你过两日好些了,我们便去浣溪山玩一趟,若是夏天,则有大片的山花,可惜现在是冬日……不过也是可以赏雪泡温泉的,届时我再吩咐凌慧带了母亲酿的青梅酒,在茫茫雪景中煮酒玩乐,啧啧……我现在都想即刻飞过去了!”

    如尘见她说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从心底忍不住欢愉一笑:“我看你哪里是想去赏雪泡温泉,分明是想着偷喝酒!你这样小便惦记着酒,小心姨母知晓了你个小馋猫!”

    屋里的几人一同便笑了起来,一扫屋子里的沉闷。

    此时门口却传来双双笑语:“表妹这儿好生热闹,祖母让我们姐妹来瞧瞧。如此看来,这病也是大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几句话婉转流畅,声音似黄鹂鸟儿一般婉约雅致,加上语气中的笑意,让人听了便舒心不已。

    光听声音孟如尘也知晓这是元府大房家的双生女。

    从帘后出来,果然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十三四岁左右年纪的姑娘,眉目如画,妆容精致,如海棠般娇艳的唇,身上着的皆是水青的百褶广袖裙,走起路来头上的钗坠,腰上的佩环,叮咚作响,犹如乐音一般。

    先说话的是姐姐元念念,她盈盈柔柔道:“不知秦姑娘在此,我们姐妹惊扰了。”

    孟如尘心中一笑,不知?我看你们就是掐点来的!

    元府是宜阳世族,亦是有名的书香之族,最忌讳妻妾成群这样的秽乱,对子女亦是起榜样作用。因此关于子女婚事却是祖上一早定下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