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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间朴素的屋子,没有富贵逼人的家具,也没有琳琅满目的陈设,有的只是摆在屋子中间的木桌和几张矮凳,右边的墙角边立了个人高的柜子;要说看起来较为好些的物件,只有屋子正方的一张梨花雕木的大床。

    若没有这床榻,这屋子简直不能用朴素来形容,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床上隆起表示躺着个人,她动了一动,但是并没有睁眼。

    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即进来个身着青色衣衫的丫头。她手里端着个木漆盘,上面放着的是个普通的青瓷碗,黑漆漆的汤水在碗里来回晃动着。

    她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坐下,将木漆盘置在一旁的脚凳上,轻柔地唤了唤床上的人:“少奶奶。”

    床上的人已然清醒过来,她支撑着手肘就要起来,丫头迅速扶她起来,手脚麻利的在她身后放了个素色引枕。

    床上的太太眼下青黑,面容泛白,一头长发乱糟糟的,人也是消瘦极了,手腕上套着的个翠色镯子空落落的,像是千斤重般要压垮她的手腕。

    “青溪,我睡了多久?”

    青溪掩下眼底的酸涩,眨了眨眼:“也就半日,您今日可比昨儿睡的时间短了些呢。”

    她苦笑一声,却又是引起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咳嗽了好一阵,才缓缓顺匀了气:“别骗我了……我知晓我不行了。”

    青溪不再言语,她怕她一说话,眼泪便止不住了,别没得惹她伤心。

    她笑了笑:“您哪里的话,奴婢去求了老夫人,老夫人知晓您严重了,特地请了大夫来呢。您喝了这药汁,再睡上一觉,保管药到病除。”

    “不用骗我了。”她眉眼一柔,接过青溪递给她的药碗,却只放在一边。

    “青溪。”

    她撑直了腰,面色严肃。

    青溪乖顺低头回:“是,少奶奶。”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沓被信封包着的东西:“我这些年没有过过一天的安心日子,从宜阳到长都,从孟府到安平王府,虽然是嫡女、正室,但从来都是提心吊胆地过活……我自己也就罢了,但不能连累你,从最初到如今,一直都是你陪伴在我身边,我也一早就视你如姐妹,我死了是一了百了,可是你的路还很长,咳咳....咳....”

    青溪赶忙给她顺气,她摆了摆手继续:“要是你继续留在这里,等我死后他们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这里是你的卖身契与一些银钱、以及我存放在外面的东西的票据,这些...足够你过好下半生了。”

    青溪接过信封,泪眼汪汪喊道:“少奶奶——”

    她颤颤悠悠地将头上的唯一装饰品,只一根碧玉簪取下来,又颤颤悠悠地插在青溪的髻发间。做完这些事以后,她叹了口气:“我所有物什都被抢走,唯有这两样是我能给你的,收拾东西,今晚便离开吧。”

    青溪早已泪如雨下,口中的称呼不自觉变了,见她如此惊道:“小姐,这可是您生母留给您的,怎能给了我这个下人,不是平白糟践了吗!”

    “糟践?”她冷哼一身,眼里尽然是将要脱离这人世苦海的舒展,如湖面一般平静。

    她身子撑不住,歪在了引上:“我已然是油尽灯枯了,留着这个难道要进坟墓?再者,入坟墓之前怕是早会被人抢走,若是如此,才是白白糟践了!”

    她握着青溪的手,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坚定:“不要等今晚,此刻就走。”

    青溪深知她的脾气,知晓此时说再多已是枉然,只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结实的响头:“小姐,我...我走了,您多保重!”

    青溪关上门离开了,她气力也已然使尽,歪靠在软枕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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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没多久,门再次打开。却不是像上次一样被推开的,而是被人用力猛踹开的。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