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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特尔带着骑兵队从天狼谷来到巴音布鲁克以后,部落将那些患病、负伤需要休整的骑兵和牧民,开始向天狼谷转移。

  一时间,天狼谷蒙医院的那几座毡包里,都是人挨人,拥挤不堪。蒙医人手不够用,中草药也开始告急。智信和童子军在巴音布鲁克时采的那些中草药,已被消耗一空。

  蒙医院的主管在无奈之下,找到了魏潇;想请魏潇安排道尔吉的童子军,像在巴音布鲁克草原那样,帮忙上山采药。魏潇有些犯难,准备找道尔吉先商量一下。

  这时间,道尔吉将“童子军训练营”的十几个男孩、女孩都交给了古丽和桑兰带着训练;自己带着尼满在西谷口协助警戒巡逻,高山和齐峰在东谷口负责协助警戒巡逻。

  虽然是被巴特尔安排“协助警戒”;但是童子军们觉得,这两个谷口即便现在还不是战场,也是部落的要害部位,参与警戒就是委以重任。这是第一次把他们升格成“战士”对待,担当起了保护部落的责任。

  所以,他们都兴奋地感受到了身份转变带来的快乐,都把自己当成了“主角”。认认真真日夜警戒、按时巡逻,不曾懈怠。

  其实,这几个童子军本来就天资聪颖、功底不错,又经过这五年的刻苦训练,再加上战火的洗礼,都已经成长为威风八面的“全能勇士”了。无论是按弓马骑射、制敌功夫水平判定,还是按临阵处置能力、战场应对方略评价;他们的个人综合素质,已经远远高于当前的任何普通骑兵。

  只不过,因为十七八岁的年龄偏小;在巴特尔和众首领的眼中,他们仍然是一群接近成年、还需要呵护的孩子。还没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

  道尔吉一听又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他们,赶紧满口答应下来。从此以后,道尔吉就在引路蒙医的协助下,带着高山、齐峰、尼满,又让古丽和桑兰带上训练营的小家伙们,漫山遍野采草药。

  六月底的天狼谷,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大家既采集了草药,还观赏了风景,好不惬意!

  不过,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山,晚上还要继续警戒巡逻;中间歇息时间非常有限,还得抽出空来安排小家伙们进行训练。这让童子军们忙得有些不可开交!

  但是,即便忙碌不堪、身心疲惫!大家也都觉得非常的开心、非常的充实!极度旺盛的精力,终于得到了释放……

  这天傍晚,道尔吉正带人在天狼谷西谷口巡逻。突然听到谷口下面的栅栏外,有大声的叫喊声。道尔吉赶忙跑了过去,查探究竟。

  来的是两个骑马的人,其中一个是巴伦台要塞的巡防兵;另一个自称是七个星呼尔东村村民的年轻小伙子,叫苏杰。

  巡防兵说道:“这个小伙子,叫苏杰。是七个星呼尔东村的村长买买提,让他来报信儿的……”

  道尔吉一惊!疑惑地问道:“报信儿?报什么信儿?”

  苏杰说道:“浩罕人的大队人马到了我们呼尔东。一部分驻扎在了呼尔东,一部分进到了霍拉沟。是来搜金子的!”

  “金子?”

  “对!别的都不要,专门搜金子,银子也要搜!他们抓了我们的二十多个人,不交出金子就不放人。”

  “是在村里抓的吗?”

  “是的!”

  道尔吉有些疑惑,问苏杰说:“你们不是在五年前,七个星山口打仗以后,都撤到霍拉沟里去了吗?怎么村子里还有人?”

  苏杰解释说道:“当时是买买提村长带着我们全撤到霍拉沟里了。可我们一大半都是种地的农民,吃饭离不开地啊!过了一阵,打听到浩罕人没在我们那里驻扎军队,只是有他们的巡逻队经常出没;我们就偷偷跑回来把麦子、苞谷给收了。

  “从第二年开始。每年开春,我们把老的、小的和女人藏在霍拉沟深处;几十个青壮年就悄悄回到村里,把地里的庄稼给种上。可每年的七月份麦子熟了的时候;浩罕人就从库尔勒和焉耆当地抓人,到我们那里收麦子。

  “第三年麦收的时候,我们迟了一步,根本没收上。从那以后,我们每年不等到七月份就提前收。虽然麦粒不饱满,可总比啥也收不着强……前年,你们土尔扈特部落在库尔勒打了一仗。听说打得挺凶,把浩罕人的库尔勒大营给端了?……”

  道尔吉得意地点点头说道:“是的!你们也听说了?”

  苏杰继续说道:“是啊!就那一年,买买提村长觉得,浩罕人主要人马都在吐鲁番、乌鲁木齐那边打仗;留守库尔勒的大营也被你们给端掉了,估计他们当年不会再来收麦子了。就等到七月中旬麦子熟了以后才收的……结果去年他们又来了,不过,我们提前就有准备,一大半已经收完了。

  “今年我们看势头不对。阿古柏的军队把整个北疆都打下来了,库尔勒和焉耆也有他们上千人的‘税警总队’驻扎,今年肯定要来抢麦子。所以,我们现在就赶紧开始抢收;结果,正好被他们给碰上。那二十多个没来得及跑掉的,全被他们抓了起来。可这次他们不是专门来收麦子的,开口要的是金子,交够金子才放人……”

  道尔吉点点头,说道:“嗯!我听明白了。走!我带你去见苏开扎楞和阿山昆都。不过,我要纠正一下。你不是只来报信儿的,主要是来请人帮忙,出手救人的!”

  苏杰赶忙点头说道:“对、对、对!是来请你们帮忙救人的……”

  道尔吉带着苏杰来到青松寨新建的部落大营,见到了部落当前在天狼谷驻守的最高首领苏开扎楞和阿山昆都,欧阳雄也在场。

  苏开扎楞和阿山昆都听完道尔吉和苏杰说的情况,都惊了一跳!

  阿山昆都问苏杰说:“浩罕军队这次到呼尔东来了多少人马?”

  苏杰回答道:“一共来了五百多的骑兵。有三百多驻扎在了村里,还有两百多进山搜金子去了。”

  道尔吉急忙问道:“知不知道他们领头的叫啥?”

  苏杰回答说:“领头的听说是阿古柏的小儿子,叫引上胡里。还有一个年纪大的,叫阿奇木罕。”

  欧阳雄说道:“这个阿奇木罕是阿古柏的大总管。如果真是阿古柏的第四个儿子引上胡里和他的大总管阿奇木罕从库尔勒到了七个星;估计他们的焉耆兵营也会有所动作,附近部署的应该还有兵力。”

  苏开扎楞问苏杰说:“买买提村长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出手搭救这二十多个人,是吧?”

  苏杰说道:“是的!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向土尔扈特部落求援了。我们手上没有他们想要的金子,如果咱们这里出不了兵,那这二十多个人就死定了!”

  欧阳雄问苏杰说:“买买提村长,知不知道土尔扈特部落现在面临的状况?”

  苏杰回答道:“买买提村长也知道。土尔扈特部落现在面临俄国军队和浩罕军队的两面夹击,处境艰难。所以,只是先让我来报个信;在可能的情况下,再出手相救!”

  欧阳雄叹了口气,说道:“岂止是处境艰难啊?现在巴音布鲁克草原上,我们的骑兵和俄国军队只有一步之遥;阿古柏就在天狼谷东面不到百公里的托克逊;北边的乌鲁木齐和达坂城也有他的两个军团驻守。当前是土尔扈特最困难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这里强行出手;必定会再次招致这些亡命徒的凶残报复!那时间,就更麻烦了……”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苏杰近乎绝望地看着大家,眼泪开始扑簌簌下落……

  道尔吉打破了静默,说道:“以现在我们天狼谷的兵力,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一大坨浩罕军队。如果从巴音布鲁克调兵,也麻烦;让俄国军队趁虚而入钻了空子,就划不来了……能不能这样,我们童子军先化装侦查一下,摸清他们的虚实;然后再看采取什么行动。好不好?”

  众首领一愣!都没想到道尔吉想出这样的点子。不过,因为道尔吉这几个童子军年纪虽小,可战力非凡,已经立了几次战功;所以都把道尔吉的话听得很认真。但是,这样做风险很大,都觉得十分的为难。

  苏开扎楞忧心地说道:“你们这些童子军,可都是部落的宝贝疙瘩。这样危险的行动让你们去做,一旦出事,我咋向汗王和哈敦交代?”

  道尔吉急忙说道:“我们这是去侦查,又不是和他们直接开干;摸清情况就行,不会有特别大的风险。再说,我们这些小家伙去侦查,不会引起他们太多的怀疑。就是出现摩擦,他们也不会想到是土尔扈特部落干的。那就不会招致浩罕军队的报复……”

  阿山昆都说道:“我觉得,道尔吉这个侦查行动可以试一下。先摸清情况再说……不过,你们要和魏潇好好地筹划一下。包括咋样接应你们?要万无一失才行!”

  苏开扎楞和欧阳雄对视了一下,也都轻轻地点了点头。

  晚上。道尔吉带着苏杰和尼满、古丽、桑兰,在魏潇的毡包里商量侦查行动的事;同时派人去了东谷口,通知高山和齐峰归队。

  魏潇知道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也十分为难!觉得这件事非常棘手,确实不好办。

  道尔吉坦白地说道:“魏潇哥!我刚才没敢跟苏开扎楞和欧阳叔叔说出来。去侦察是一个‘由头’;其实,我准备想办法把他们的这二十来个人,都给救出来!”

  魏潇大吃一惊!瞪着眼说道:“你们这是想去送死啊?就你们童子军这几个人,即便功夫再好,哪能对付得了好几百的浩罕骑兵?你哪来的底气?”

  道尔吉说道:“我想明天晚上进到呼尔东村里。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

  魏潇瞪了道尔吉一眼,思忖了一下,问苏杰说:“这二十多个人被关在什么位置?”

  苏杰回答道:“被关在村公堂旁边的仓库里,村公堂现在是浩罕军队的指挥所。”

  魏潇对道尔吉说道:“听到没有?这些人就关在浩罕军队的指挥所旁边。有重兵把守是肯定的!想接近,有那么容易吗?”

  道尔吉一听敌军指挥所,心里不由得一激灵!瞬间在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行动的雏形。

  古丽和桑兰明白,道尔吉对这件事这样上心,那是铁定要干到底的。她们也在苦苦思索应对之策……

  “你们这次行动,带不带我和古丽?”桑兰突然问道尔吉说。

  “这个行动太危险!咋可能带上你们?”道尔吉随口说道。

  “好吧!那这样的话,我这个最好的办法就不说了!”桑兰说道。

  道尔吉一听桑兰想到了好办法,可又不说了,有些着急。他故作姿态地说道:

  “那行!先说说你的好办法。如果需要你们,那你们就一起去!”

  桑兰撇了下嘴,郑重说道:“我们既然要救人,还不能暴露我们土尔扈特部落的身份。那就可以装扮成在伊犁的俄国人……”

  大家都吃了一惊!异口同声叫道:“俄国人?”

  “对!我们可以装扮成在伊犁特克斯的俄国商人,到新疆吐鲁番娶亲后回伊犁。”桑兰继续说道。

  “回伊犁也不可能走霍拉山呀?”道尔吉问道。

  “我们家在哈满沟。我小时候就听说,哈满沟是一条霍拉山的分支,可以通到主山谷霍拉沟。霍拉沟有一百多里长;从呼尔东进到山谷,沿霍拉沟走到尽头,就是巴音布鲁克的最南边。那里就离伊犁特克斯的最东边,不远了……”桑兰说道。

  “那娶亲又是咋回事?”道尔吉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