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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承安还算是体贴,自己将马车留给了云乐。

  他亲自搀扶着云乐上了马车,云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路承安,“那你怎么办?”

  路承安挑了挑眉,“自是有人来接我,怎么,不肯一个人离开?”

  云乐撅撅嘴,自顾自的便是放下了车帘,“谁要管你啊。”

  他立在原地,并未动弹。

  云乐的声音传了出来,“首辅大人,我见过那人。”

  她说的是当年丞相府逃出来的那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放过他?”

  只可惜,路承安没有答。

  就算他不肯承认,但云乐还是要问,他可以隐瞒,但自己不可以。

  在他面前藏着掖着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倒不如展现他想看到的,应该看见的。

  可是等马车摇摇晃晃朝着宣德侯府去的时候,云乐一下子便是阴沉了起来,心中惴惴不安。

  她低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手,路承安不是丞相之子,如果一切都是为了隐瞒路承安的身份,那他的位置应在何处?

  有人费心帮他隐瞒,背后之人又是谁?

  路承安从头到尾似乎向自己暴露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曾透露,令人琢磨不透。

  到了宣德侯府,云乐几乎是跑回云鹤院的。

  院子里安静得厉害,只有慎儿还在屋中等待着自己。

  被推门声惊醒,慎儿迷迷糊糊的便是站了起来,看清来人后立即迎了上去,“姑娘,你回来了!”

  云乐却是问道:“玄肆呢?玄肆回来了吗?”

  被云乐突如其来的一问,慎儿木愣的摇了摇头,“没有,玄肆还没有回来。姑娘这么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云乐的脸色更难看了,回眸去看,天色还是暗着的,怕是来不及了。

  “不是让他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吗?!”

  按照计划,玄肆应该在云乐和君如珩到达之前便该回来了。

  “姑娘?怎么了?你不要担心,玄肆或许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云乐缓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只是木愣的摆了摆手,“没事儿,你休息吧。”

  “真的没事么?”

  “嗯,没事。”

  那副着急的样子哪里像是没事儿的?慎儿不信。

  赶走了慎儿,云乐整个人瘫坐在桌前,有些失神。

  现在只希望自己的感觉都是错的。

  她的本意原是要玄肆去丞相府闹出些动静,再安排一些流言蜚语,逼着君如珩重查旧案。

  到时路承安不一定坐得住,事关路承安,上清司一定会插手,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路承安自是有自己的本事护住名声,但是当年丞相谋逆案极大可能翻案,也算是还了玄肆的心愿。

  只是半路杀出个祝昭,自己便是顺水推舟,将整件事往上引。

  就算路承安察觉到什么,也抓不到背后的人。

  可是今夜她从路承安的眼里看见了其他的东西,她才猛的醒悟过来,自己的计划并不精密。

  现在上清司还没有来得及插手,若是路承安率先察觉到了什么,有的是手段将这件事扼杀在摇篮中。

  自己漏算了路承安的不可控,更是漏算了玄肆的固执!

  她有些懊恼,一掌拍在桌面上,手掌有些微红。

  “玄肆,你一直都很听话的……”

  路承安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送走了云乐之后便是回了破旧的丞相府。

  竹幽想要跟上去,但是都被他阻拦了,其他人留在了前院。

  他背着手,一个人慢慢的走进了内院,进了方才云乐和君如珩探查到密室的主屋。

  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山山水水的倒也没有什么特色,他一把扯下画卷。

  他看着有些不平的墙面,轻轻按了按,便是有格子弹出。

  他抖了抖袖子,双手将里面的帛书捧了出来。

  缓缓展开,看着里面有些暗淡的笔记,他微微皱眉。

  “早些年间,丞相亲信三番五次的行刺我,进入旧宅,说要我交出丞相遗言。丞相是个好官,施慧无数,我也在受慧之列。”

  他不紧不慢的点燃了烛火,常年未曾有人用过了,火苗扑腾了好几下才勉强燃了起来。

  他的语气淡漠,“慢慢的,亲信也被杀光了,便是没有人来找我讨要丞相的遗言了。”

  似乎是有些惋惜,他收了帛书,“其实我也不知道丞相的遗言,亏得你,今日我才知道。你怕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个暗格吧?”

  他将帛书放到了火苗上,眼看着便是要点燃,“当年被迫入住丞相府的时候,丞相便是依稀猜到了这代表着什么,便是早早的写下了遗书。对于丞相府来说,我便是昭示死亡的天煞孤星。”

  火苗舔舐帛书,有道黑影扑了出来,似是要抢夺那张帛书。

  却是被路承安轻飘飘的躲过。

  看着玄肆满脸怒气的瞪着自己,路承安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褶皱的帛书。

  “果然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见玄肆不说话,路承安这才笑道:“喔,险些忘了,你的舌头乃是我亲手拔出来的。”

  玄肆直勾勾的盯着路承安手中的帛书,眼角呲裂,是滔天的怒气。

  路承安这时倒是递出了手中的帛书,“这本就是你的东西,丞相之子,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看见这一切。”

  “但是,你准备好了看完这遗书的代价么?”

  丞相之子,他是真正的丞相之子,自己占的乃是他的身份。

  玄肆冷着脸便是一把抓过了帛书,只是快速扫了几眼,一把利刃便是穿过了他的脖颈,也穿过了那张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