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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斫接住弓,妖连王赐他的弓要是弄丢了,他可要心痛死。

    王育则直盯着这个盗弓贼。此人穿着宫里仆人的衣服,却能躲过独斫的感知,还真身藏不露。“你叫什么名字?在宫里当差?做什么的?”他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小青年没好气地回答,“弓还给你了,我走了。”

    “等等!”王育把他叫住。这个人很可能听到了他与独斫的对话,不能这样放他走。“到屋里坐一坐吧,我们刚王宫,谁都不认识,相遇是缘。”

    “不了,我还有事。”小青年拒绝。

    “站住!他叫你坐一坐!”独斫拉了弓,箭尖指住小青年。

    独斫并没有带箭壶出门,这只箭是他用梵箭术幻化出来的。

    “别冲动!快收起来!”王育急忙阻止独斫,这回不暴露都暴露了。

    独斫不收箭,“他能偷走弓,一定听到了我们在说什么。”

    王育叹气,他本来还想试探对方的身份来路,一动兵器,什么都不好问了。

    小青年毫无惧色,“我对你们说的没兴趣。你们是高贵的客人,我是卑微的仆人,就算去告密,别人只会信你们,不会信我。你们是什么,跟我没一点儿关系,放不放箭随你们便。”

    他说完,转身就走。

    独斫拉满弓,箭尖瞄准小青年背心,但王育扯住他胳膊直摇头,这箭放不得。

    “为什么放他走?”独斫收弓,不解地问,“他会暴露我们,让你陷入危险!”

    虽然那人已经走远,王育依旧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似怕还出什么状况。他回目对独斫解释,“你自己说的,他修为比你高。要是打起来,起码两败俱伤,这种结果我可不愿看到。而且他未必是宫廷密探。密探没必要把你的弓偷走啊!这不引起我们警觉了?悄悄离开,然后告密,才是密探的做法。”

    独斫觉得有理,点头。但还是迷惑,“那么他是什么人?”

    “一个隐藏的高手。”王育只能这么说,“他偷弓可能真的只是因为喜欢那张弓。隐藏实力,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种姓,如果是这样,他不会去告密的,那样他自己也暴露了。我们向宫里的人打听一下,年轻的男性仆人,在宫里不多吧?当然,也要打听德罗纳大师在哪里。”

    黄昏的象城如同沉浸在金黄色的海洋,店铺开始打烊,回家的人来来往往。小青年从宫中出来,穿过宫门前的宽敞大道,穿过墙壁洁白的贵族宅邸,走过繁华的市场,进入了首陀罗等低种姓聚居的棚屋区,这片密密麻麻的矮棚,就像黄金上的一块污斑。

    “迦尔纳回来了!”屋前小院里,一位中年妇女高兴地喊,“今天都顺利吗?甘陀利王后听到孩子们的消息,是不是很开心?”

    “是的母亲,都很顺利,王子们在德罗纳大师的指导下练习各种兵器,由其是阿周那王子,德罗纳大师特别关照他,夸他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大弓箭手。大师的讲义非常精湛,让我这个旁听者都受益匪浅。”迦尔纳冷冷地回答。

    “是吗?那你……”他的母亲欲言又止。

    迦尔纳静静走回屋内,土制的小屋空间不大,没有点灯,显得极压抑,借着最后一缕黄昏的余光,迦尔纳从床底取出了把弓。此弓不仅外表朴实,更可以说粗糙,弓身就像孩童自己用刀削出来的,但凹凸不平的表面又极光滑,仿佛经常使用的铜器,被手摸得发亮。

    紧握这把破弓,迦太尔把脸贴上弓身,如同贴着心爱之物。“如果能得到指导,我才会是天下第一。”他自言自语。

    “迦尔纳,出来吃饭了!”母亲在外面喊。

    小青年立即把弓藏于床下。

    母亲在屋外摆好饭菜,迦尔纳坐在父亲身旁。父亲没有开口,他和母亲都不动桌上的食物。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学驾车?”父亲升车,严肃地问,“与你年纪差不多的其他车夫的孩子,已经能熟练驾御四马战车了,我的儿子连马鞭都没碰过。”

    “再等些日子吧,父亲。”迦尔纳低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