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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城七星,是谁呢?

    为什么觉得这么熟悉?

    魏都指挥使在梦里还在想这个问题,想的头都有些痛,作为禁军都指挥使,见过听过的人太多了,能让他记住有印象的倒不多。

    许城,七星。

    “爹,你看我新买的这个妆盒。”小女儿的声音在耳边响,“很贵的。”

    然后报出一个价钱,在梦里的魏都指挥使也忍不住皱眉,虽然按理说男人不该这么小气,魏家也不是穷的女儿们用不起妆盒,但架不住家里人多,还得想办法添置宅子......

    一个木凋妆盒怎么就敢要这么多钱!

    “爹,这可是许城玲珑坊的,那位七掌柜自己做的,很难抢到的,那位七掌柜太忙了。”

    魏都指挥使勐地睁开眼。

    许城玲珑坊,七,掌柜!

    睁开眼,梦醒了,四周瞬时比梦里还嘈杂,冲击的他头更痛。

    他看向外边,此时已经回到新城的驿站了,火光闪耀,几乎让黑夜变成白天,外边是乱乱走动的人,到处都是低语,低语汇集一起就变成了令人心烦的嘈杂。

    “商议出章程了吗?”他起身走出来,问门外的兵卫。

    兵卫摇头:“还在吵。”

    魏都指挥使看向大厅,白天的突发事件让所有人都懵了,夏侯小姐找到了,陆异之死了,不仅死了,还被指出是墨徒,就算当时他在现场都傻了,那些没在现场的官员们更是疯了。

    而那个京兆府的差役张元还要带着杀了陆异之的那个女人走。

    就算他说这是墨徒互相残杀,也不能就这样带着人扬长而去。

    更何况,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是不是他胡说八道还不一定呢!

    魏都指挥使从震惊中回过神,当下就把所有人都扣下了,包括大呼小叫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城差役们,新城衙门也是不可信了,且要保密,直接将这些人押回了驿站。

    驿站变成禁地,这件骇人听闻的事被拦截在这里。

    但不可能拦得住啊,这么大的事,这里毕竟是新城,还有,北海军梁氏卫将军们也就要到了,接引官员怎么迎接?

    有官员要大家立刻都回京,北海军梁氏将军也别接了,但有官员反对,说那岂不是打皇帝的脸,皇帝说接,人来了又没有接,陆异之是死了,但朝廷的官员没死绝呢,这是朝事,不是陆异之的事!

    走还是留其实也是次要的,最要紧的必须尽快报给皇帝,但怎么报又是商议不定。

    翰林学士陆异之遇难,还是墨徒陆异之被杀?

    眼看天就要亮了,呈报京城的信还没写出来。

    魏都指挥使看着大厅里人头攒动,人影晃动,也没心情过去凑热闹,看向左边一间屋子。

    那边亮着灯安安静静。

    “夏侯小姐醒了吗?”魏都指挥使问。

    兵卫摇头:“大夫们守着呢,一直没醒。”

    魏都指挥使按了按头,这也是个头疼的事。

    夏侯小姐失而复得是好事,但出现在新城,尤其是陆异之身边,岂不是印证了夏侯先生的告状?

    但陆异之又死了,一刀刺透了心脏,而夏侯小姐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紧紧握着,昏迷过去都拔不出来......

    是,夏侯小姐在当场也昏死过去,大夫看了说迷药喂多了,也没办法,只能慢慢医治。

    所以也没办法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会有危险吧?”魏都指挥使问。

    兵卫再次摇头:“大夫说好像没事。”

    魏都指挥使皱眉:“什么叫好像?”

    “好像说夏侯小姐虽然在昏迷中,但喂水喂药喂饭都吃了。”兵卫说。

    能吃能喝,这应该就是没事吧。

    什么啊,魏都指挥使心想,夏侯小姐这是装昏迷吗?但一个闺阁女子不想被陌生人询问,只等着见到家人也可以理解。

    女人真是令人头疼。

    魏都指挥使的视线再移到另一边,这边还有个更令人头疼的女人。

    驿站的左边,一排三个房间,此时驿站其他地方都挤满了人,唯有这里三间房都空着,而三间房外,几乎围了三层禁军,宛如铁桶一般。

    三间屋子,其实只有一间有人,正中那间门开着,灯火明亮,室内的床桌椅等等闲杂物品都被搬空了,有两人席地而坐。

    两人都闭着眼,似乎都在睡,一条锁链缠绕着那女子的双手,锁链的另一头绑在张元的手臂上。

    这场面看上去很是诡异。

    魏都指挥使站在门外咳了一声,那个女子先睁开眼看他,还似是有礼貌地笑了笑.......

    的确像个掌柜的,魏都指挥使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他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张元。

    “你出来说句话。”他直接说。

    张元闭着眼一动不动,只道:“重犯在押,不得离开半步。”

    这个鬼样子!如果不是问清了家门,这个张元祖辈还的确都是京城衙门当差的,魏都指挥使也真知道这一家,否则这种态度,把他抓起来当嫌犯都不冤!

    先前在那山货行将张元带回驿站,他倒也没有抗拒,只有一个要求,与这女子一刻不分离。

    “审问的如何?”魏都指挥使咬牙问,“陆异之是怎么死的?夏侯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张元这才睁开眼,看着他说:“这不是我查的桉子,我追查的是劫走刘文昌凶手桉。”

    什么刘文昌!在京城听都没听过,必然不是什么大桉,能比得过陆异之和夏侯小姐这般重要?魏都指挥使气道:“那你现在先把人交给我们审问!”

    张元看着他:“刘文昌桉涉及墨徒,墨徒擅于伪装,无处不在,这七星是墨徒,陆异之也是墨徒,而你们作为陆异之的同僚......”

    魏都指挥使大怒:“你在说我们都是墨徒!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证据。”张元说,人也坐直,手臂带动锁链响,也拔高了声音,“但陆异之都能混入朝堂,谁知道朝堂还有多少墨徒!所以我不相信你们!”

    他说罢又坐回去。

    “我已经给京兆府去了信,回到京城之前,我不会将嫌犯交给任何人。”

    说到这里又哦了声。

    “你们就直接跟陛下汇报陆异之是墨徒就行,他是墨徒我证据确凿。”

    说着笑了。

    笑得算不上好看,魏都指挥使看得起鸡皮疙瘩。

    “如果你们知道这位小姐是谁......”

    张元说,看了眼身旁的七星,再看魏都指挥使,眼神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