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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杜二老爷就瘫坐到椅子上,再不开口,杜二太太先愣了一下,接着就冷笑道:“我瞧你是真个疯了,休说后院的事论不到你男子家做主,就算是王法上也没那么一条,不许婆婆见媳妇的。”说着杜二太太已经瞧着王氏冷笑:“照我瞧来,这媳妇的模样倒有几分像那个死掉的香儿,你这样护着,恐怕也是……”

    不等她说完,本坐着的杜二老爷猛然站起,给了杜二太太两个耳光,杜太太本在旁边站着,一来来势太快,二来已心灰意冷,并没阻拦。

    杜二太太用手捂住脸,还当自己说的是对的,满口嚷道:“我说的定是真的,不然谁见过谁家的公公护着媳妇,责骂婆婆的。”王太太已然大怒,见杜二太太妆似风魔的样子,计上心头,对杜太太冷笑道:“大太太,瞧亲家母这样子,倒好像中了邪,不然怎会满嘴里胡说?”

    杜太太自然知道这样的话是信不得的,但此时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刚要点头赞同,胭脂已经恍然大悟地道:“记得前儿我们去外面赴席,回来的路上遇到一阵怪风,等到家了婆婆就嚷着不受用,难道就是这阵风?”

    杜二太太还想再嚷,猛地听到这样的话,转身怒道:“谁说我中了邪了,我明明好好的。”杜二老爷自然是要顺着她们的话:“对对对,若不是中邪,怎会这样。”说着已经示意胭脂:“还不快些把你婆婆扶下去。”

    胭脂已经招呼丫鬟上前搀住杜二太太,杜二太太怎肯被她们搀下去,胭脂的手刚一搭上去,她就挥开:“别听他们胡说,我哪像中了邪的。”说着又张开手要去抓杜二老爷:“我瞧你才是中了邪呢,为个外人诬陷你的结发。”

    杜二老爷头一偏,虽没被抓到,那帽子也差点被打了下去,心中更是大怒,招呼杜栋他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把你们的娘拉住。”杜朴年纪小,还站在那里,杜栋看一眼娘,心里虽明白这中邪之说,只怕也不大可信,可此时也只有这个法子能把这件事盖过去。

    猛地上前抱住杜二太太,他是男子,杜二太太挣扎不开,杜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娘,求你心疼心疼儿子吧。”杜二太太心里还有怒气,刚要再发作,环视旁边所有的人,都一脸相信的样子,顿时心灰意冷,手里没有了力气。

    杜栋见她软了下来,放开双手,胭脂已带着丫鬟上前把她扶了下去,雀儿也忙跟着去照料。杜栋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回头瞧一眼虽没在哭,但脸上神情十分可怜的妻子,闭一闭眼,心里不晓得是什么心情,是怒是怨还是旁的?又看见父亲脸上的无奈,那泪掉了下来,抽噎着上前跪下对王太太道:“岳母,还望你看在小婿的份上,求您给我娘留一分体面。”

    说着伏地大哭,王太太忙弯腰把他扶起:“好孩子,这道理我自然省的。”说着还滴了几滴泪下来,回头招呼王氏:“你婆婆既如此,你做媳妇的,少不得要辛苦一些,日夜在床边服侍才是。”

    王氏恭敬应是,杜二老爷已上前拱手:“今儿这事,若不是亲家母看出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王太太忙还礼下去,杜二老爷又请杜太太招呼王太太,方要出去,瞧见雀儿走了进来。

    杜二老爷忙问道:“你婶娘可还好些?”雀儿恭敬地道:“二婶子瞧来果然是中了邪,虽到了房里,又要挣扎起来,力气大的许多人都按不住,折腾了许久,总算是睡下了,五婶在旁边伺候着。”杜二老爷点点头:“有五奶奶在那里,我也就放心了。”

    雀儿心里叹气,杜二太太是胭脂在她耳边说了数句才放手不动的,此时也只是躺在床上,不停流泪罢了。中了邪?此时此刻,只怕也只有这个法子好堵了王太太的嘴了,只是不知道今日堵了王太太的嘴,明日又该怎么对杜二太太?

    既说杜二太太中了邪,除了她随身的丫鬟,就只有胭脂陪着。王氏本也要尽媳妇的责任,前去服侍的,杜二太太一见了她,本来安静着的她又要张开双手扑上去,胭脂忙带着人按住她,劝王氏回去,倒省了王氏的辛劳。

    杜二老爷又请了和尚道士到家里念经驱邪,胭脂日夜陪伴。不晓得是和尚道士念的经有了用,还是胭脂的服侍起了作用,三四天后杜二太太渐渐安静起来,王氏到她跟前伺候,她也没发作过。见她安静起来,全家都松了一口气。

    杜二老爷又说有大师说过了,杜二太太还是要远离家乡,去京畿富贵之地,沾染些烟火气息,才能好的更快。于是择定正月十六带着杜二太太上京,杜栋依旧在家里守家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