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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杜太太起身迎出去,王太太已一把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满面怒气不说,一进门见自己女儿跪在地上,眼里就含了两包泪水,不等杜太太与她见礼,就上前拉起自家女儿:“休跪了,这等不晓事的婆婆,跪她做什么。”

    杜太太和杜三太太忙一边一个上前扶住她:“亲家太太还先请坐下,今儿的事,确是我们二婶脾气暴躁了些。”王太太的泪顿时流了下来,手紧紧搀住杜太太:“亲家太太,去年你说过,杜家从无被出之妇,也无难为婆婆的媳妇,我信了你,谁知今日还叫我怎么信?”

    说着就一把搂过王氏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悔不该听了那媒婆的甜话,把你嫁进这么一家人来。”杜二太太听到王太太这样说,新仇旧恨全涌了上来,一手扯过胭脂,指着王太太就道:“你瞧瞧,你还问我你妯娌怎么忤逆不孝,今儿你就见到了,哪有没得了通传就跑到别人家的内室给人撑起腰来,母亲如此,做女儿的想必更糟糕。”

    王太太虽搂住王氏在哭,耳朵可一直是在听着的,听到杜二太太这话,冷笑着开口:“我还是头一遭听说,好好的人家,不许做娘的来瞧自己的女儿,要知道我家女儿是嫁到你家,不是卖到你家。”

    杜二太太怎禁得起这等激,冲口就道:“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我做婆婆的打得骂得。”杜三太太已经听得直跺脚,杜太太忙劝王太太:“亲家太太,你也晓得我们二婶有些左性,你还先请坐下来,待我们慢慢的说。”

    左性,王太太又冷笑:“只是亲家母这左性,左的也太过了。”说着伸手去卷王氏的袖子:“大太太,你瞧瞧,哪有月子的媳妇,会瘦成这样?”王氏瞧着是比月子前还要瘦一些,杜太太不好多说的,只是拍了拍她。

    王太太放下王氏的袖子,冷笑道:“我嫁女儿过来,虽不敢指望大富大贵,却也望着她能顺心称意,纵然是贫民小户之家,媳妇坐月子也没有克扣的,平日里倒也罢了,婆婆管教媳妇也是常理,只是连坐月子时也如此,恕我今日要护一护短。”

    说着拉起王氏的手:“我们走,你在娘家,也少不了你一口粥饭吃,胜过在这里给人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要成日辱骂不休。”

    王太太这话是要决裂了,这下急坏了杜太太和杜三太太,两人忙上前拦住,雀和朱愫也上前扶住王氏,王氏只是一直在流泪,什么话都没说。

    只有杜二太太站在那里,恰似这事和她没有半点关联,嘴里还道:“走就走,有什么好怕,有了银子钱,难道还不能讨个更好的。”这话更是让王太太的火直往上冲,推开杜太太她们就要往外走,杜太太身子弱,差点被她推倒,杜三太太忙伸手扶住,王太太已走出几步。

    吴妈见这不好,带着丫鬟婆子上前紧紧拦住王太太:“亲家太太请消消火,不看别的,就瞧在我们太太面上。”杜二太太嘴里还在不依不饶:“哼,生儿育女,哪个女儿家不会生?孝顺公婆,操持家务,本是女子的本等,这又值得什么?倒是媳妇不孝顺公婆,会被天打五雷轰的。”

    王太太虽被吴妈她们拦住,那嘴是拦不住的:“不孝顺,我倒要问问你杜家的人,我女儿进你们杜家,哪点不孝顺了?”杜太太忙道:“你先消消火,三奶奶自然是十分孝顺的,你先坐下。”

    胭脂也在那里道:“婆婆,姻缘本是天定,三嫂又生了孙子,婆婆您又何须逆天而行?”

    杜二太太咳了一声:“怎地连你都说起我的不是来?全不和你在京中时候一样,要知道媳妇不贤,家宅不宁,若没娶了她,怎会闹到如此?”猛然外面传来一声怒吼:“媳妇不贤?照我说来,不贤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