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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黯然,接着就笑道:“虽说去了京城,并不是不回来的,到时妯娌们还有见面的时候。”说着笑道:“大嫂还先请进去,挺着个肚子站着说话,腿站酸了就是我的不是。”

    朱愫也笑了:“都是我的不是,一见到大嫂就忘了。”雀儿急忙摇手:“二婶休这样说,只不过我一听到三婶要去京城就惊住了。”说着雀儿转向王氏:“不然三婶再屈驾往我屋子里坐坐,咱们妯娌也好好谈谈心。”

    王氏的脸上此时已经一片淡然,浅笑道:“还谈些什么,女孩儿的命不过就是如此,嫁了个好人家,公婆疼爱,丈夫敬重,再来,就是妯娌相合,这一辈子就是有福气了,若嫁了个不好的,纵然丈夫敬重,妯娌相合,没入了婆婆的眼缘,不过就是如此。”

    说到后面几句,王氏话里不由带了几丝怨恨,雀儿的心不由微微有丝抽痛,握紧了她的手。王氏悄地弹掉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泪,脸上又浮出笑容:“大嫂那日说的,以后日子还长,我自然会好生过。”

    雀儿心里又是一疼,朱愫站在一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从小学的,都是孝敬公婆,公婆怎么说都不能有个不字。就算大姐出嫁,婆婆那里有什么言语,那样大家巨族,也没有个迎面唾骂的道理,不过就是言语里带出那么一两句,大姐已经觉得无尽委屈了。

    今日若自己和王氏易地而处,不知道会委屈成什么样?不,朱愫随即又在心里说了一句,母亲心疼自己,定不会把自己嫁给一个有这样婆婆的人家。可是王亲家太太不也一样心疼三婶,在那里兀自懊恼的很,毕竟谁也不知道,大户人家里面,会出这样不要脸面的婆婆。

    王氏已经把雀儿往朱愫那边轻轻推了一下:“大嫂,二嫂你们回去吧,不用再送了,都要过节了,家里的事也忙。”雀儿听她这样说,晓得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多的话不好再说,送她到了二门口。

    王氏行礼下去正待告辞,后面猛然来了一群人。雀儿见过来的是杜二太太,心里还在吃惊怎么杜二太太从外面回来,忙和朱愫上前:“二婶来了。”

    话没说完,杜二太太已经伸手往王氏脸上就是一巴掌,她去势快,王氏又是背对着雀儿她们,听到她来刚转身还不及说话,这巴掌实实在在又打在她脸上。

    见她一巴掌打完又要伸手打,雀儿一把搂住王氏,见王氏白嫩的脸颊之上已浮起一块,心头不由有些怒气。杜二太太见雀儿护住王氏,越过雀儿就又要打王氏,口里还在骂道:“下作东西,竟挑唆你公公,让你们留在这里,难道不晓得媳妇要侍奉婆婆?好不好,一纸休书给了你,瞧你还哭什么?”

    听她骂的不像,雀儿把王氏往她丫鬟手里一送,身子挡住她,开口道:“二婶子,你有什么事,就请好好说,做尊长的,自己要尊重,谁见谁家的婆婆没事成天打骂儿媳出气的。”

    杜二奶奶原本打算好的,过了端午就带着儿子媳妇上京城,到时离了故土,媳妇还不是自己砧板上的肉?先把他们夫妻隔绝起来,儿子在外面书房读书,她做媳妇的不就要侍奉婆婆?隔绝时日长了,她定会心生怨言,对自己自然有些言语出来。

    那时就可哭诉媳妇不孝,把这风吹到儿子耳朵里,由不得他不信,先打动了他的心,再让他休妻,到时重新寻个好的再过。省的在家乡行动就有人护着,做事都不方便。谁知杜二老爷今儿一回来,听说自己要带儿子媳妇回京就大怒,说她一贯乔主张,上次就出了大乱子,若不是有熟人,险些一份家私就要赔的干干净净,现时好好的儿子媳妇在家守着老家,四时父母坟前也能祭扫,有什么不好,偏要把他们带去京城。

    杜二太太听了这话,顿时大哭起来,说杜二老爷不让儿媳妇侍奉自己,是越俎代庖,哪有老爷们管起婆媳之间的事来。杜二老爷听着她哭诉,只冷冷说了一句:“我明白你打的什么主意,是想着到了京城,万事便宜,就可磨折媳妇,休她回去,要知道休妻伤的不是一家的体面,我杜家这么多年来,从无被休的媳妇。”

    说到这,杜二老爷狠狠地瞪了杜二太太一眼,杜二太太听了这话,顿时心里又羞又恼起来,杜二老爷任由她哭诉,甩袖而去:“你闹就闹,休想把儿子媳妇离间了。”

    说着又转回来:“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家里的钱财随你化用,儿子们都孝顺,媳妇瞧着也是个好的,你非好好地日子不过,成日折腾那些做什么?”

    杜二太太听了这几句,又勾起旧恨,拍桌打凳的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搭上那什么香儿,使我失了体面,我也不至如此。”说着又大哭起来,听她提起香儿,杜二老爷心头怒气又上来,想起自家大哥劝自己的,又忍住了,终究还是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