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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五爷?凤儿不由怔了下,这个曾经是她全心依靠着的男子,现时重新被提起。凤儿微微叹了口气,拿起针线重新绣起来,每一针都绣的极稳,笑着瞧向雀儿:“夫妻拌嘴也是常事,你又当件新鲜事来说?”

    雀儿柱着下巴瞧着凤儿:“是常事,可是我见过那么多的富家少奶奶,有拌嘴的也不过就是在家里吵嚷吵嚷,吵到大街上的还是头一遭见,这才觉得稀奇。”

    凤儿手里的鸳鸯已经绣好,抬眼又瞧雀儿一眼:“哎,我记得宁家是极爱面子的,怎么会让他们五奶奶吵到大街上了?”方才的丫鬟听着她们姐俩在讲闲话,笑着插嘴说:“奶奶,你是不知道,这五奶奶得罪了宁太太的义女,现在知府的宠妾,宁大爷主张要休了五奶奶另给五爷讨呢。”

    又要休妻,凤儿唇边不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来,雀儿手里拿着瓜子在磕:“我记得这五奶奶二月里过得门,前些日子不是说闹着分家,怎么这会又要休了,按说还在新婚呢。”

    五月初的阳光照进屋里,凤儿觉得有些刺眼,用手遮了遮,丫鬟忙走到窗前把帘子放下来。手里动着,嘴里可不闲着:“姨奶奶,就是这次要分家,知府的如夫人就回了宁家,结果被五奶奶当着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她不过与人为奴,仗了宠爱就当自己是夫人了,还说什么要自己是她,早就一头碰死给爹娘争气,何苦现在活在世上惹眼打嘴?”

    雀儿噗一声笑出来:“虽说这五奶奶有些市井气,这话说得也是实。”转头看见凤儿脸上有些不忍之色,这些话自己只当是玩笑话,在凤儿心里未必。果然听见凤儿悠悠地叹了一声:“当日她也是跟在太太身边的,那时虽没多大交情,也是瞧着她从小小孩童长成窈窕少女的,现时这样,也是我的一份罪孽。”

    雀儿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满腔的话说不出来,当日凤儿在宁家,为了自保没有阻止宁大爷做出这种的事,现在想起,定是后悔的。丫鬟已经放好帘子,又上前笑着说:“那位如夫人怎受得了这个,顿时发作起来,骂五奶奶不过是先奸后娶的烂货,别说进宁家做正室,就是进来做个下人都嫌的。”

    雀儿不由摇头,没想到这位宁大姑娘,也是个嘴不饶人的,见雀儿摇头,凤儿又叹气:“其实大姑娘她,原先也是个沉静的。”说着又重重叹了一声。雀儿心里明白,知府后院的日子想来也是不好过的,那位宁大姑娘又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得了知府的心?也不晓得她心里可曾怨过宁大爷他们?

    丫鬟见自己讲的这些,两个奶奶只是坐着叹气,猛然想起自家奶奶原是宁家的,忙笑着道:“也是奴婢多口,这些旁人家的事,太太上年纪之后还爱听,奶奶年轻,怎么会喜欢听呢?”

    凤儿刚想说话,外面已经传来朱四太太的声音:“双喜,就晓得在这里嚼舌头。”凤儿雀儿忙要站起来,朱四太太已经扶着个小丫鬟的手走进来,见她们两姐妹站起,忙把丫鬟的手甩开,一手一个把她们都按了下去:“都是有身子的人,讲那么多礼做什么?”

    说着自己坐在一边,笑着瞧向双喜:“背着我说我什么呢?”双喜已经把茶端了过来,她原本就是伺候朱四太太的,凤儿嫁过来才被拨到这边的,晓得朱四太太的性子的,一点也不害怕,只是笑嘻嘻地道:“方才我和奶奶说些闲话,奶奶只怕不爱听,只是摇头,我才说,这些闲话只有太太爱听的,奶奶年轻,自然不爱听。”

    朱四太太已经把茶都喝干了,放下茶杯笑着说:“是哪家的闲话呢?”双喜还是笑眯眯的:“方才我听姨奶奶说宁家五爷夫妻在街上打架,不由想起那些听来的闲话。”宁家五爷,朱四太太的眼一凛,见凤儿脸色如常,只是在和雀儿瞧着针线上绣好的鸳鸯。笑着对双喜道:“要我说,那些夫妻不贤不孝的闲话说了做什么,你就不怕教坏你奶奶肚子里的哥儿,快捡好的话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双喜又应了声是,讲些旁的闲话,承欢了半日,吃过了晚饭,这才上车回去。

    雀儿这颗心全放下了,朱四太太对凤儿,不光是嘴上说说,也能瞧得出是真心待她好,下人们对凤儿也是恭恭敬敬的。那位寄居在朱家的秦太太,看起来也是个老实人,不是个什么刁钻的,吃饭时候只是顾着怕招呼不到。

    等姐夫从南边回来,给秦爷娶了亲,分份产业让他们夫妻合住,就再没什么旁的事了。小冬突然笑了起来,雀儿瞧她一眼:“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