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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声音似乎十分陌生,朱愫还在思索,雀儿已经站了起来:“不知是哪位贵亲,有什么话还请进来说,在外嚷似乎也不合礼数。”不等丫鬟上前打起帘子,一个满脸怒气的妇人已甩开帘子走了进来,雀儿细细的品着她的打扮,头上的首饰也算华丽,身上的衣衫也是喜气洋洋的红色,瞧着不像个以下人。

    雀儿还在打量,那人已冷哼道:“杜家家教好,远近闻名,今儿我可才见到,儿子结亲不见娘,这叫什么礼数?”紧跟其后的是两个管家娘子打扮的,这才道:“亲家奶奶,这是我家表姑太太,我家太太是托她来瞧瞧新房可有什么不妥的,谁知表姑太太听说亲家太太不在家就恼了,小的们实在也劝不住,还望亲家奶奶多海涵。”

    表姑太太?看来是王太太的表姐妹,那位表姑太太已经转身呵斥王家的管家娘子:“你们真是表姐教出来的人儿,一个个都胆小怕事的,须知凡事都有个章法,此时不为你们姑娘争上一争,等她入门之后不就任人揉搓?”

    训的王家两位管家娘子都只应是而已,表姑太太训完了这才又怒气冲冲的面对雀儿,雀儿笑着迎上前行礼:“原来是表姑太太,还请坐下。”接着侧过头训斥家里的下人:“都怎么做事的,表姑太太来了也没个人去报信。”

    朱愫已经亲自搬过椅子请那人坐下,那人全不吃这一套,手一抬就道:“杜大奶奶,你也先别忙着教训你家的下人,倒先给我句话,亲家太太怎么不见?”朱愫已经轻轻开口:“二婶子偶然感了时症,在京里养着呢,三叔这门亲订的也久了,总不好耽误,这才先把新媳妇接回来,虽如此,我和大嫂备办婚事时候,并无一点不到处。”

    杜二太太感了时症,这是杜家对外放出去的说辞,谁知眼前这位表姑太太已经冷笑开口:“杜二奶奶好口齿,怎的我兄弟前日从京里回来,还说正月十八,杜二太太借了范家大开筵席,给杜五爷定亲呢。”

    这话一说出口,屋里的人全都惊住,雀儿眼里的光一凛,杜二太太这样做,不是故意和杜二老爷作对吗?见雀儿她们都不说话了?表姑太太这才缓缓坐下,眼却没离开雀儿的脸:“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要忙着那头定亲,这里到京城,走慢些不过就是四天就到,亲家太太这样,是诚心给侄女下马威吧,王家虽说不算什么大户,也是这地面上有名声的,王家的姑娘,怎容得这等糟蹋。”

    这话说的极重,雀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屋里伺候的下人没有一个敢出声的,朱愫暗自叹了一声,又笑着道:“表姑太太这话说的就重了,若我杜家真要给下马威,也不会备办的这么齐整。”

    朱愫的话还没说完,表姑太太一口就啐了上去:“呸,少来说什么花嘴,这备办的再齐整,不见婆婆的面,这还是过门的礼数吗?”朱愫自从出世到现在,除了家里姐妹之间偶有争执,还从没被人这样大口啐过,脸上的神色顿时变了。

    雀儿心里纳罕,谁不知道杜家二奶奶是尚书千金,出门做客,旁人来杜家,都会给朱愫三分面子,怎么这表姑太太话里,对朱愫的怨气更大呢?有人走了进来,到雀儿跟前福一福:“大奶奶,太太遣小的来问问,这边可预备齐整了。”

    这问得稀奇,雀儿还是笑着回了,吴妈又走到雀儿身边小声地道:“大奶奶,这位表姑太太,就是宁太太的妹妹。”

    雀儿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了,宁家二姑娘就是眼前这位的亲姨侄女了,难怪对朱愫没有好气呢,只怕为王家姑娘出头是假,想为自己姐姐侄女出口恶气才是真的。雀儿既一想到,就笑着对朱愫道:“二婶,太太那里既来人传话,就请二婶去太太面前面禀。”

    吴妈方才那话虽说的极小声,但朱愫还是敏锐的感到吴妈说的定和自己有关,既然雀儿意思让自己出去,也不会还在这里受辱,行一礼道:“既如此,我就先走了。”说着对表姑太太也行一礼,跟着吴妈出去。

    表姑太太见朱愫走了,满腔的气恼少了个可发火的对象,起身就要把朱愫叫回来,已被雀儿叫住:“表姑太太,既说我杜家不知礼数,那倒要请教下表姑太太,您此时说的话,做的事合不合礼数?”

    表姑太太转身见雀儿虽还站在那里,但站的已不那么笔直,一支手臂撑在椅背上,另一支手搭在那支手腕上,面上带有浅笑看着自己,怒气更甚,岂能让杜家的灶婢把自己小瞧了去?

    坐回到椅子上依旧款款的道:“不是我托大,我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今日来到杜家,没人出来迎接倒也罢了,到了现时,还是几个小辈来见,并不见杜家的当家人,这也不算有礼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