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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愫在那里说晓倩,雀儿侧头细想,当日这王家也是杜二太太千挑万选的,提起来是千好万好的,怎么又有退婚的事出现。

    见晓倩用手捂一下嘴,雀儿明白方才是她嘴快了,朱愫是不喜欢她的丫鬟在外人面前说这些的,忙笑道:“横竖不管怎么说,娶三婶进门,是要我们张罗的。”

    朱愫应了一声,晓环已经笑了:“大奶奶既这样说,何不移驾到姑娘房里,和姑娘商议商议?”雀儿脸上的笑容更浓:“二婶身边这两丫头,真是各有各的好。”朱愫身边这几个丫头,都是当日朱夫人身边的老妈妈们教出来的,朱愫听到这赞扬,脸上不由露出得意之色,不过嘴上还要说几句谦逊的话。

    妯娌俩到了朱愫房中,晓倩带着小丫鬟往火盆里又放了几块炭,给朱愫和雀儿的手炉里都添了新炭,又拿过一个大大的脚炉给她们妯娌俩垫在脚下。

    晓倩已捧着茶碗上来,朱愫拿了茶亲自递给雀儿,雀儿接茶时候瞧了眼朱愫房里的摆设,百宝架上,原本是摆的满满当当的,现在除了几样之外,别的东西都不见了。

    雀儿不由微微皱眉,见雀儿皱眉,朱愫已经笑道:“那些东西,不过是摆着好瞧的,我又不爱这些东西,就挑了几样喜欢的放着,那些不爱的都撩在箱子里呢,这次要娶三婶,何不从里面挑两件出来做了礼,省的放着也是沾灰。”

    雀儿低头喝着茶,明白朱愫后面这几句话是告诉自己,她的东西还在呢,并没拿出去当了,抬头笑道:“给三婶的礼,我早预备好了,只是这要准备婚事,还要细细商量。”

    朱愫轻轻嗯了一声,想起方才晓倩说的话,不由叹道:“虽说进来日子浅,也晓得二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方才听晓倩说的,二婶竟有要退婚之意,就算二叔命我们备了婚事,这进门之后,只怕也不是那么好过。”

    想起杜二太太的行为举止,雀儿也跟着叹了一声,坐近一些道:“正是呢,当日二婶对王家这头婚事也是十分满意的,怎么又有退婚一说。”站在旁边伺候的晓倩咬了咬唇,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朱愫瞧晓倩一眼:“只怕是京中哪家权贵瞧上了三叔也说不定,要知道京里可比不得旁的地方,一二品的大员满街都是。”晓倩忍不住开口:“姑娘说的是,我影影绰绰听到二老爷家的下人们说,有一个什么郎中的太太瞧上了三爷,想把自己爱女许给三爷,二太太听说有这么一门亲事,就和二老爷嚷着要退婚,二老爷自然不肯应,二太太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他们都在说,这要回到京里,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了多少,雀儿和朱愫交换一个眼神,晓倩又加一句:“要照我说,一个五品郎中的女儿,也就那样,二太太真是眼皮子浅。”朱愫已咳嗽一声:“晓倩,下去瞧瞧哥儿醒了没,醒了的话让奶娘抱过来。”

    晓倩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忙收了口下去。眼皮子浅,雀儿叹了一声,杜二太太不就是这样吗?只怕二老爷和她两个在京城里,也是打了无数的架,这儿子都到成亲的年岁了,还这样,想起上次的风波,雀儿心里更是叹了一声,遇到这样的婆婆,不晓得自己那个未来的妯娌会怎样?

    心里虽这样想,也要打起精神和朱愫商量怎么备办婚事。此时离过年还有四天,年后要到初五才有商家开门做生意,有些甚至要歇到正月十六才开门。二老爷家的吉日虽没择出来,瞧这样子,最迟也不会迟过二月初,若等到年后再去采买已是来不及。先把要用些什么东西列个单子出来给二老爷过目了,然后派人趁着年前,把那些能备的东西都备了。

    妯娌俩商量着开出一张单子来,雀儿执笔,朱愫念着,见雀儿写的字虽少了分秀气,但转折之间十分刚劲有力,朱愫不由暗暗称奇。

    雀儿写完,见朱愫只是盯着自己写的字瞧,笑着道:“还是少年时候和我爹学过一些,之后久不写都生疏了,成亲这两年来,空着时候也常常练习,写出来的这才有些好看。”

    朱愫想起传闻不由笑道:“听说大嫂的父亲,少年时候就有才名,我一直以为不过是传闻,谁知见大嫂下笔时候,和常人不同,想必也是家学渊源。”

    父亲?想起早逝的父亲,雀儿把单子递给一边伺候的晓环,吩咐她寻个人送去给杜二老爷,这才笑着道:“我爹他年少时候,确有几分微薄的名气,只是时运不济,名气当不得饭吃。”

    朱愫微微点头,想也知道定是为人狷介,穷得没饭吃,不然也不会让女儿进到人家当个灶婢,雀儿说完这几句,见朱愫只是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笑问道:“难道是方才写字时候,脸上被墨弄花了,怎么二婶只盯着我瞧。”

    朱愫忙笑道:“没有什么,只是我方才听你说起令尊年少时就有才名,倒觉得我原先全想错了。”想错了?雀儿微微一转念头,心里已经了然,世人常以时势论英雄,都是读书人,自家父亲死于贫病之中,朱愫父亲青云直上,手握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