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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让吴妈愣了一下,接着就笑道:“奶奶说什么话,亲家太太那里,一年也花不了三十两银子,杜家再怎么,这点银子还是出的起。”雀儿把账往她那边推一下:“这里三十,那里二十,这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也就是成百上千银子了,此时艰难,我这里还省的出一些。”

    见她执意如此,吴妈没有再就这个话说下去,只是又和雀儿商量起来,算来算去,除了陈氏那里的三十两,就只有朱愫和杜桦那里能挤出些银子。

    杜桦那里,是因了她聪明,杜太太着意培养,除了家里的女先生,还专门请了绣娘来教她针黹,这些费用,算下来一年也要成百银子,但省了这里,只怕雀儿又要落个刻薄小姑的名头了。旁的地方,费用已是省了又省,杜太太房里的花销,竟只有雀儿房里的一半。

    雀儿看到这里,难怪今年过年,杜太太自己连新衣衫都没做,说年纪大了,该简朴为主,雀儿不由叹一口气,杜太太为这个,可是操心很多,难怪会久而成病。既然杜太太房里的开销只有自己房里的一半,也只有如此,可是自己的开销省下来是要给娘的,竟是无处可省。

    杜桐回房的时候,见雀儿还在灯下看账,上前抚住她的肩道:“雀儿,等娘身子复原,自然还是她来管,这些日子,你只消照着娘的章程做就成了。”

    雀儿没看到账之前,想法和杜桐也是一样的,等看到账,才明白那些想法是错的。旁的不说,按了杜太太的章程,这银子一个月就缺了好些,长年下来,这亏空未免就多了,总不能去借当过日子吧。再说借当也要有物件,自己房里除了衣服首饰,当了这些,可就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还会被人笑话当不好家。

    想到这里,雀儿看着丈夫,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虽然说你在读书,可是家里有些什么产业,你也要明白,今年的光景,比不上从前了。”杜桐停下正在解衣的手,疑惑的看向雀儿:“娘子,我看还是和原先一样。”

    雀儿狠狠的白丈夫一眼,把账往他面前送一下:“二叔家去了京里,原本一年给的两百两银子自然也就没了,这么些年来,家里人口多,银子不过刚够花销罢了,再少了这两百两,这么大的窟窿从哪里补?”

    杜桐的眉紧紧皱起,做男子的,只要出外赚了银子,回来交给妻子,剩下是花光还是有余,都和男子无关,况且杜家产业也摆在那里,铺子和田地都有杜老爷打理,他只要安心读书就成。

    此时听得雀儿埋怨,竟是头一遭听到这样的事,但总不能说这事是和自己无关吧?他给妻子倒杯茶:“喝口茶吧,法子总是有的。”得到丈夫的软语安慰,雀儿心中泛起一丝甜蜜,用手扯着他的衣袖,有些撒娇的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和你说这些事情,烦的很?”

    杜桐伸出一只手把她揽入怀中:“怎么会,你是我的妻子,说这些也是常事,若似娘一样,”想起杜太太的病因,杜桐刚松开的眉头又皱紧,若自己平日多想着和娘说说话,杜太太也不会如此。

    平日只想着努力读书,好让娘欢喜,谁知这当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到这里,杜桐叹一口气,在雀儿耳边道:“雀儿,以后你有了什么事可要和我说,别似娘一样只放在心里。”雀儿在他怀里点头,接着抬头看着他,有些撒娇的道:“你书读的比我多,我倒想问问,这开源节流,要怎么开源节流?”

    杜桐没料到雀儿突然这样问,雀儿站直身子,歪着头道:“方才你还说法子总能想的出来,现时怎么又想不起来了?”见她歪头时候,脸上满是娇俏,杜桐也笑了,但还是仰头思索起来。

    雀儿见他这样,把他按了坐在桌边:“怎么,以为我问你家务,是委屈你了?你可知治国是和齐家一般的?”杜桐低头笑的更开心,对妻子作个揖:“先生说的是,那学生请教先生,要怎么才能开源节流?”

    雀儿一笑,接着脸上的神色收一下:“我记得原先在庄子里的时候,一年的租子也就只有稻谷可收,可是那庄里还有鱼塘,竹林,那鱼塘除了养鱼之外,每年冬日还起一些鲜藕出来卖了,怎么那些全都不当租子?”

    见雀儿问到这个,杜桐笑了一声:“这是祖父在世就说过的,说庄里的人一年辛苦到头,那些鱼,鲜笋,还有鲜藕,除了孝敬上面,剩下的就由他们卖了分去,也让他们捞几个钱。”

    原来如此,难怪呢?杜桐说完拉一下雀儿的胳膊:“既是祖父定下的章程,你就别打这个主意了,再说,那些鲜藕,鲜笋,还有鲜鱼,一年到头想也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