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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个心眼?雀儿的眉微微一皱,坐直身子,从桌上拿一块蜜饯入口,蜜饯带有淡淡的甜,雀儿含在嘴里很久。凤儿的手还是放在那里,任杜琬拉着她的手指在玩,眼里有一丝迷茫,只是看着雀儿:“妹妹,我旁的不如你,但在后院过的日子就要比你长了,奴仆丫鬟,公婆妯娌,经的事要多些,这后院里,多的是和你说话甜甜蜜蜜,背地里视你为仇的,你还说和你妯娌要做姐妹。妹妹,这话听在她耳里,只怕是怎样的讽刺呢?”

    蜜饯含的久了,味道淡了,雀儿咽了下去:“姐姐,我知道你是为的我好,只是一家有一家的过法,宁家的事和杜家的,可是不同的。”

    不同?凤儿眼里的光暗了下去,真不同吗?从张家到宁家,不都是翻脸就不认人的?凤儿觉得心口又开始有些闷,把手指从杜琬的手里抽出来,微微按一下胸口,笑的有一丝凄凉:“我知道妹妹比我聪明,我不过白提醒你一句罢了。”

    雀儿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只是淡淡说出一句:“姐姐也是知道,我不是什么聪明人,只是按了自己本心去做。”凤儿低下头,良久才叹出一句:“我晓得,妹妹到现在都还在怨我。”

    怨?雀儿又一笑:“有什么怨的呢?姐姐当时不过按了本心去做罢了,况且,你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乡下的辛苦你也是吃不住的,到时不知姐姐自己怨不怨?”

    凤儿眼里有亮光划过,似乎在强忍着泪:“当日但凡我自己能做主一些,也不会如此。”雀儿还想再说话,陈氏把杜琬抱给凤儿,伸手拉住雀儿的手:“雀儿,你怎么越大越像孩子?”雀儿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握住陈氏的手在玩着手指。

    陈氏把手从她手里拉出来,笑着对凤儿:“你妹妹从小在乡间长大,嘴不容人惯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凤儿低头:“娘说的是,我是姐姐,自当爱护妹妹。”

    陈氏又去推雀儿:“你啊,你姐姐说的话也是为你好,深宅大院本就难容身,你公婆倒罢了,他们心疼你,大家都有眼看的,你妯娌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女,当年武皇尚且嫌官家之女不堪于公主同为妯娌,你也别摆什么大嫂的架子,凡事让她一步。”

    雀儿有些撒娇的晃着陈氏的手:“好了,娘,我知道。”陈氏看着女儿娇憨的样子,哎,在深宅大院里伺候婆婆,操持家务,委实不轻松,今日来瞧自己,就该让她好好歇歇,怎么又说了她一番?

    杜琬坐在凤儿膝上,见她们只是顾着说话,不理自己,有些不高兴,两只小脚在凤儿膝上跺个不停,身子往前撑。

    凤儿怕她摔下去,忙紧紧抱住,杜琬被她抱紧,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陈氏张开怀抱,杜琬早扑到她怀里,陈氏亲着她的小脸:“她是想学着站,傻丫头,都还不会坐,怎么就要站起来。”

    陈氏抱的比凤儿抱的舒服,杜琬依在外婆的怀里,打个哈欠,揉揉眼睛,打算睡去,雀儿忙叫奶娘进来把孩子抱走。见凤儿的眼只是看着杜琬的方向,陈氏拍一拍她的手,有合适的,总要再走一步,还是花一般年华的女儿,怎能陪了自己在这庵里苦守岁月?

    这心事,陈氏没和凤儿说,先和雀儿说了,雀儿是没想到这层的,皱着眉道:“娘,姐姐陪你不好吗?”陈氏白她一眼:“你啊,聪明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犯傻,虽说你姐姐陪着我最好,可她今年不过二十二,又不是死了丈夫,那守也是应当的,此时是被人休弃,守着又算怎么回事,倒不如再走一步,也好让我放下这颗心。”

    雀儿脸一红,自己只是泛酸,想着娘的关爱分了姐姐,又想着凤儿既陪着娘,娘就不会孤单,怎么就忘了姐姐今年不过是二十二,还是花一样的年华,想到这,雀儿连连点头:“娘既这样想,等我让你女婿慢慢挑个合适的。”

    陈氏刚想说话,外面杜琬突然哭起来,接着还有嘈杂的男子声音响起。陈氏微皱一皱眉,这里是庵中的后院,就算有人来庵中,不过是在前面拜佛随喜,怎会有人走到后面,况且还有男子声音。

    雀儿忙扶起陈氏出门,原本是凤儿午饭后抱着杜琬在这里晒日头玩耍的,奶娘丫鬟婆子在那伺候,谁知此时院中竟多了几个男子,领头的虽也穿了件绸衣,只是那流里流气的样子,怎么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人。

    男子围着凤儿转了一圈,伸手就要去摸凤儿的脸:“啧啧,这所在,果然还有标致女子,方才那秃子还说庵中老的老,小的小,哪有什么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