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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匈奴世子率领五万士兵逼近大梁的疆土,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向来与世隔绝的北漠,也议论得热火朝天。

    三五个壮汉策马在沙漠中驰骋,他们腰间挂着酒囊,悠闲自在地放声大笑。

    “申屠,瞧你那胆子,有领主在,就不怕那些狼崽子的战火烧到咱们这儿。再说了,匈奴的世子妃和小祖宗是朋友,眼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北漠。”

    申屠冷哼道:“我是怕战火蔓延,到时北漠上哪去弄粮草?今年本来就缺粮,领主前段日子又借出去几十斤的干粮给外族,这两天你们没看见赫连将军都愁眉不展的吗?”

    他身旁的男子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道:“这……这倒也是。”

    申屠一脸愁苦地握着缰绳,哀叹道:“若是再弄不到粮草,就该闹饥荒了。”

    “说什么丧气话。”乌含青放缓了速度,厉声喝道,“有领主和赫连将军在,就不会闹饥荒。”

    “快落日了,趁早赶回去,休要再说闲话。”

    说罢,乌含青取下酒囊,猛喝了几口,溢出的酒水滴在马背上,他重重的扬起鞭子,往南面奔去。

    落日的余晖犹如翻卷奔涌的海浪,覆盖着整片沙漠。

    两个蹑手蹑脚的身影紧挨着帐篷,模样像是在偷听。

    帐内,谢廷眉头紧锁,一副落入苦海的样子,双手交叠地念叨着:“那小子不自量力,反正我是不会带着北漠的子民趟浑水的,当务之急是,前些天找的胡商没了下落,需得再想个法子弄粮草。”

    赫连舟抿唇看着谢廷的后背,问道:“领主是觉得单于澈会打败仗?”

    谢廷倏忽转过身,似笑非笑道:“你觉得谁会打败仗?”

    “属下不确定。”赫连舟摇头说道,“这次匈奴有西域助阵,但大梁的兵力旺盛,单于澈若想一口吞了,实在是……难于登天。”

    谢廷饶有兴致地问道:“看来你认为单于澈会输?”

    赫连舟露出一抹无奈地笑:“其实属下也不敢笃定单于澈会输。”

    “不过——假若单于澈打了胜仗,这未必是件好事。”

    谢廷挑了挑眉,问道:“何以见得?”

    赫连舟淡然说道:“这是属下的直觉。”

    于他而言,除了年年要为粮草而发愁,北漠一直是个祥和之地,毕竟没有人会把荒凉的沙漠当做一块肥肉。

    赫连舟话锋一转,低声问:“难道领主认为大梁的皇帝会打败仗吗?”

    “依我看来,这场仗分不出胜败。”谢廷神情凝重地说道,“刚才你说得不错,若是让单于澈打了胜仗,这天下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赫连舟却是有些困惑:“属下只是觉得那不是件好事,并没有说天下要乱。”

    谢廷仰头看向帐外,望着飘扬的旗帜,缓缓说道:“匈奴人在草原上生活了数百年,不仅与狼为邻,并且生性要强。你忘了?早年间跟我打过交道的草原霸主,他的脾气你可是见识过的。”

    “他们豪迈归豪迈,但翻脸比翻书还快,说是一辈子的好兄弟,转眼便可为了一己私利,将你当做牲畜给砍了。”谢廷拧开酒壶,慢条斯理地说,“单于澈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但有着一身傲骨,他身边的人都带有劣根。”

    赫连舟不假思索地点头:“所以领主比较看好大梁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