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行吧,孟四是肯定找不到的,还能活三天,那就多活三天吧,夏昭昭明知要死,心里反倒踏实了。

    “不好了,侯爷听说家祠里的动静,急火攻心,晕厥了。”

    远远地听到有小厮来通传。

    “夏妹妹,那就劳烦你走一趟,去看看侯爷吧。”夫人示意使女押着夏昭昭去绥安堂。

    夏昭昭用尽毕生所学,强行唤醒了昏迷中的平江侯。

    侯爷嘴唇微动,夏昭昭附耳去听。

    “夏氏,究竟发生了何时?”

    夏昭昭:你的第四子□□未遂,被自己的弟弟杀了,现在又拿我来顶缸而已。

    这话在她嘴边转了转,又咽下去,大家都是没几天活头的人,何必互相为难。

    夏昭昭柔声道:“侯爷,没什么大事儿,你安心吧。”

    就是下辈子别纳妾了,真的,你当时不纳妾,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惨,还把我害苦了。

    夏昭昭回身对夫人说:“夫人,准备治丧吧,也就这一两天了。”

    夫人拍拍夏昭昭的肩膀:“这倒巧了,说不定妹妹正好能给侯爷殉葬,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夏昭昭微笑着点头,心想:服了牵机好赖还有个全尸,你儿子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孟雍之剁碎喂狗去了。

    夏昭昭为了多活这三天颇费心思,想来想去还只能去查莳花馆,毕竟别的线索她也没有。

    听闻家中变故以后赶回来的孟二郎领着兵士细细搜查了一番。

    莳花馆被翻了个底朝天,不知道有多少金银细软进了兵士的囊中,却并没有找到夏昭昭所说的蓉娘。

    孟二郎掐住夏昭昭的脖子,脸上的表情难以分辨:“夏氏,你现在不是侯府小娘了,我杀你不算有违人伦。”

    夏昭昭禁不住笑出声,一夜之间爹快死了,义母的兄弟成了嫌犯,同母的兄弟死了,以后平江侯府便只剩一个孟二郎渔翁得利。

    孟四突然对自己出手,是不是也有孟二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夏氏,你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孟二郎加重手上的力度。

    “夫人……二郎……灭口……”夏昭昭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夫人。

    “住手!”夫人呵道,同时她的使女飞身上前,逼退了孟二郎。

    夏昭昭蹲在地上大口吸气,咳嗽得停不下来。

    半晌才勉强爬起来,把刚编好的说辞倒出来。

    “夫人,是二郎指使我为瑾娘安胎以后,先去见四郎的……”

    夏昭昭心里实在没底气,只能把水搅浑,给自己多一些苟活下去的筹码。

    夫人果然被夏昭昭的话动摇了,转身看向孟二郎。

    二郎这个孩子从小心机深沉,也许早就对四郎有了防备之心,眼见孟雍之那个小畜生想加害四郎,便顺水推舟,借刀杀人。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四郎已经不见影踪了,难道要让二郎也成为罪人吗?总不能把两个儿子都折进去。

    “夏氏,你为求保命竟胡乱攀咬,可见你已经没有筹码可以来与本夫人谈条件了。如此,你便到地牢里好好想想,那儿清净,说不定就能想起什么来。”夫人打定主意,要再寻机会单独问话,又怕二郎先下手为强,只能先让二郎没机会杀她了。

    使女给夏昭昭蒙上眼睛,夏昭昭只知道自己在马上行了许久,下马后又走了两炷香的时间,似乎一直在下台阶。

    押送自己的人下台阶的人有两个,一个脚步轻而急,像是女子,另一个步伐沉稳,更像男子。

    这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直到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夏昭昭才被松绑,她迫不及待地扯下眼罩。

    眼前是一个牢房,潮湿阴冷,不见天日,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火苗如豆。

    一个使女按住夏昭昭,另一个男子从地上扯出一根锁链,把夏昭昭的右脚锁了起来。

    夏昭昭知道反抗也无用,安安静静地在草席上坐下。

    “夏氏,我们不过是奉夫人之命办事。冤有头债有主,你死了可不要来缠我们。”两个人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呵,原来,她在这两人眼里已经是死人了。

    夏昭昭在一片黑暗里,无所事事,干脆背起了《千金方》。

    不知过了多久,夏昭昭被人叫醒,当时送她进地牢的使女隔着铁门看她。

    “夫人要见我了?”夏昭昭试探着问。

    使女开口了,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怎么?你还盼着那个毒妇来见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