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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蒙蒙亮,□□上的青草结满了露水,梁管事带着五六个道姑进了垂花门,他不便入内宅,只叫两个小使女领着道姑们往抄手游廊走。

    这两个小使女是刚刚采买回来的,平江侯府里没有女主人,她们乐得清闲自在。

    见四下无人,穿青绿色小袄的使女轻声对穿松枝色袄裙的使女说:“听说南院闹鬼呢,这些姑子就是来驱邪的!”

    穿松枝色袄裙的使女也压低声音:“南院里住的那位娘子究竟是谁呀?我怎么听说她是小公子亡父的妾室呢?”

    “这话你也信,她分明是小公子的宠姬,你没看小公子但凡归家,一定先去南院瞧瞧她吗?”

    那穿青绿色夹袄的使女话音还未落,一颗硬物打在她的额头,她疼得“哎呦”一声,从地上捡起硬物来一看,原来是颗枣核。

    清姬从拐角处走出来,一双美目里蓄着寒光,她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使女的胸前,笑道:“再胡说,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两个小使女吓得瑟瑟发抖,都跪下来央求:“清姬姐姐,我们错了,不敢有下次。”

    清姬为夏昭昭“轻易不得伤人”的嘱咐而感到烦躁,若是以前,这两个人她抬手就收拾了,哪里还顾得这许多?

    可现在,清姬全指望夏昭昭陪她玩耍,一点也不敢违背夏昭昭的意思。

    后面的几个道姑也都噤声,她们常年只在小门小户中坑蒙拐骗,尚不曾见过这样凶悍的女人。排在最末的一位道姑,伸长脖子,小心打量着周围。她的道袍像是穿久了没换的,短了一小截,年纪也比其他几个道姑轻很多。

    清姬便带着道姑们往南院走,夏昭昭站在院子门口,像是迫不及待等她们来驱邪。

    为首的那一个道姑一见夏昭昭便说她印堂发黑,是邪气侵体之兆。

    夏昭昭心里只惦记着阿霁,随口敷衍了几句,没想到道姑以为自己的说法奏效了,拉着夏昭昭说个没完。

    夏昭昭只好让她们在南院里做法驱邪,道姑们都拿出法器,有的挥舞桃木剑,有的摇动三清铃,各个都念念有词,只有那个年轻的道姑呆立在原地,和夏昭昭愕然对视。

    夏昭昭从小学习,最恨巫师们装神弄鬼,偏偏总有人病了以后不去求医,反而求助于巫术,最后耽误病情,无法医治。因此,她看了道姑做法,心里只有说不出的厌恶。

    清姬瞪大眼睛,像赶庙会看热闹的垂髫小儿,被道姑们的把戏给迷住了。

    为首的道姑拿出一张符篆,边走边踏阵法,口中念驱邪咒语,踏过三四个来回后,定身道一声“破”,符篆便在空中自燃,化作了烟灰。

    清姬忍不住鼓掌叫好,说道:“你玩的什么把戏?也教我玩玩吧!”

    道姑皱起眉来:“好无知的女郎,本道已将藏于这院内的一只虎妖驱走,如若不然,尔等三日内必命丧虎妖之口!”

    夏昭昭听了这话,心里暗自为这道姑担忧,清姬虽然已经收敛了不少,但她的心智和六七岁的孩子无异,并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清姬听到“无知”两个字登时气恼起来,拦住那道姑,掏出她怀里的法器,其他几个道姑也上手去与清姬撕扯,可惜没一个能打的。

    夏昭昭实在看不过去了,让清姬把东西都还回去,又让小使女去叫管家婆子来,领了道姑们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