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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术带回许乐和萧血,萧琉姝手里就多了个耳朵柄。她揪了两揪,许乐就绵到她身上了,一推一晃头。许仙觉得是自己和阿哥斗嘴,气走阿哥的,也不再赌气,还把萧琉姝给的西瓜提溜到跟前,拿刀儿剖开。

    曾格絮絮拿了一瓣,在嘴边溜出两个籽,给钱串串说:“串串,我想家了。早知道不来了,什么也没有,西瓜都难吃上!”

    萧琉姝也想家了,眼神儿不太好,说:“怪我硬拉你来?”

    曾格絮絮连忙摇头,嘤声说:“我也想来的。可久了……也该想回去了嘛。”

    一圈的少年人都低下头,盯着火儿看。钱串串也黯然,念叨:“我也想回家!”猛然间,萧血也把自己吊成秤砣的头抬起来,激动地咧着嘴巴,往南面的夜空一伸指头,嚷:“谁不想家。我就想——现在,拍马回去!”

    萧琉姝晃晃许乐,做主说:“那?!我们明天就回家。许乐,你呢?”

    许仙往许乐那塞了一大瓣的西瓜,不吭不响地削了片瓤,填到自己嘴里,等着许乐的话。

    许乐咬瓜一口,缓慢地摇头,含含糊糊地说:“你们走吧。我哪也不去,要睡觉!”

    逢术心中铮亮,知道他醉归醉,却还清醒着,那胡话不过是借酒作哑罢了。数天来,他都怕许乐折腾出事,这下找到了解决难题法儿,立刻就替许乐和少年们约定:“好好!我也要带他俩回家了,改日一道上路!”

    果然,他话音刚落,许乐就骨碌一爬,精神转铄地举了西瓜反对:“不行!我的货物呢?”

    萧琉姝气他乱装马虎,拉了耳朵柄威胁:“那?!让你准备几天!可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许乐惨叫一声,一丢西瓜,倒如毙马,差点把萧琉姝一同撞倒。

    萧琉姝拿他没法,乱揪乱拧几下,咬牙切齿地说:“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到时不走,我一把火点了这!”

    逢术笑道:“别理他。他会走的。上头立了军法。四处抢掠的人会越来越少,他的生意会越来越差,而开销呢,却会越来越大,他还不夹着尾巴逃?!就是他不逃,我也要押着他逃。就这么说了,过两天一起走。”

    这么说好定好,女孩子们便回去睡觉了。

    许乐趴到萧血身边的皮窝子,翻过身枕了叹气,他等逢术一走,就跟许仙唠话:“还没去过漠北呢。萨林黑阔说那里的草甸儿好,猎物多。不是说好要去的吗?”

    “假的。萨林黑阔骗人的。”萧血听他讲过,也听别人讲过,喃喃地劝,“人家告诉我,那里狼多,风多,几百里也不见人烟,什么也没有,草,那都跟牛斑一样结在地皮上,这一块那一块。”

    许仙倒信萨林黑阔,反驳说:“好像你去过一样。狼多了,它们吃什么?草肯定好。我也想去!阿哥,什么时候去,带上我。”

    萧血被他抢白了,和他争来争去。

    一阵酒意上涌,许乐再也不愿意听他们多说,一翻身从萧血身上下来,嚷:“明早去拜塞!去不去,去的赶快把嘴闭上!”

    ※※※

    反正生意也不会好转,第二天,许乐早早就踏上了进拜塞的路。

    拜塞是猛人建设一半的都城,四周都是沃土,在转化为半游牧半耕种的生产方式后,人口相当稠密。他们住的多是一种夯土而成的泥巴房,像镇上的仓穴子一样,一路走过,就见密麻的巴包露着毡顶,高矮不一地分布着。

    逢术要早早地结束许乐的尾巴儿,尽快地带回这个混世魔王,就让陈良跟着。他们也没胡乱转悠,入了拜塞就径直去找余山汉。

    去到时,余山汉正在琢磨事儿。

    他、萧摆尾来到时,合兵不过三千余,又有完虎力的堂伯完虎金臣领兵相抗,所以,在厚葬留年田,查点府库,接管完虎家族大量的财物等策略上并无分歧,之后,他们召集周围大小首领,列举红日可汗的罪状,约定“杀人者死”,以此孤立敌方。

    然而,纵兵击杀完虎金臣后,就要面临长治久安的问题了。

    此时,萧摆尾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牧场方面一手严肃军纪。

    余山汉知道,蔑乞儿拖拖部虽已溃败,形如散沙,却没有半分与己方同心的可能。周围的首领都埋好刀兵,等着自己这些人撤退,也惟有扶持一位亲善的贵戚,又不滥杀无辜,才有久驻的可能。

    萧摆尾只求对方不跟自己对着干,这就下军令,建督察军帐,对奸yín掳掠之人进行警告。

    正是经过努力,稍见成效的时候,萧摆尾突然在一次酒宴上告诉余山汉:“我的人已经封刀了,迟些日子就要撤退。老余,萧老爷要你照料好军民,退还是不退,自己做主!”

    余山汉傻了,敢情萧摆尾这么说,就表明萧青云没有找到合适的代理人,怕养虎为患,把球踢给许经纬了,而自己一直呕心沥血,为严肃军纪所做的努力,不过是在给主公招惹麻烦。

    果然,不几日后,许经纬便派人送来印信,说:“各部各族共御北贼,纷事乱杂,萧族不意扩张,只请朝廷嘉奖。北事亦难料理,彼地远难处,不可与他部浪战,汝部署既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