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许乐兴高采烈,一口气奔回家中。老人一直跟到附近,走到跟前记住家门便要离开,突然听到马蹄声声,就站在墙角避一避。

    不一会,便有数名披甲人掖着披风赶到,其中三人下马,剩下的肃声等候。老人更想留意一下,便站在那儿不动。

    在门声响动间,他看到为首大汉抱了迎出来的许乐,和余山汉说话。

    这是许经纬出征前回来告别的。一年前的战争带来前所未有地扩张,此后再也不是上百规模的小争端。从春上起,西北边远的敌族就勾结到一起,进犯投靠萧氏的小族,此次合兵竟达到五千余。许经纬急赶回来,就是作为被萧青云力主的领兵之人,要以两千兵马,远出数百里,到大猛东部草原西接的险恶山界与敌人作战。

    许乐和阿爸说了两句话,就留意到墙边的老人,边喊他,边指给阿爸看。老人进退无路,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把手按在胸窝行礼。

    许经纬连忙放下许乐,客客气气地回礼说:“犬子疏于管束,被他气去的先生已不是一个两个,直到见到大隐的先生方记念在心,望老先生多管教,勿要嫌他疯颠卖弄。今日事急,许某有怠慢之处,也只能等到战场归来之日,一并补上。”

    老人猜测万端,口中叫着“客气”,这便目送他们离开,被热情的许乐、余山汉扯去院落。

    里面,段晚容还在雅塔梅面前数落许乐的短处,说老人这一诺又是谎话,许乐这个傻子白白丢了两三只羊,竟然还敢高高兴兴地回来,正说得吐沫横飞,一回头看到老人,不禁大为意外。

    余山汉也尴尬,连忙给老人说:“先生别怪,她小孩子懂什么?”

    许乐扯着老人的前衣,朝段晚容踢去一脚,得意忘形地说:“你小孩子懂什么?什么也不懂,就知道凶巴巴地到处乱说!”

    段晚容狠狠地瞪他,恨不得把这个落井下石的混蛋扔出去,一咬牙,坚持己见地大声反驳:“看他能教你什么。字他会写吗?!领回来一个老睁眼瞎,还当成宝贝。看他不把你家的钱都骗干骗净?”

    “又胡说。”余山汉连忙撵她去一边,直到她气呼呼地去一边,才自报姓名,并向厚脸的老人请教称呼,让他上坐。

    这时,段晚容拿了片纸回来,扯了一把端茶倒水的许乐,放在四处打量的老人面前,却是挑选了一个“祷”要考问别人。只听她硬梆梆地问:“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老人微微笑着摇摇头。

    许乐凑头一看,嘴巴已叫了声:“写错了点!”

    段晚容脸色通红,连忙拿回来自己看,想了半天把“寿”字添四点,又递上去。

    老人又摇了摇头,许乐再一看,把手敲在段晚容头上,恶狠狠地说:“看你笨的,我都教你多少遍了,偏旁只有一个点,还写不对!你阿师我怎么教了你这个笨蛋,还装模作样地问你阿师的阿师!”

    ※※※

    花舒儿也不看好许乐的老师,亲自来看看,这才知道这个自称风月山人而不报真名的老人精通天文、地理,会五种文字,立刻怕许乐和人家讨价还价定下的学费过少,私下又出了连人带家的价格,这才放心离开。

    从此,许乐只有想偷懒的时候才去学堂,更是一去就乱搅,不但公开贩卖二叔带给自己的小玩意,还筹上钱,跟着风月去赌博。

    田晏风听说有几个小孩常常去赌场赌钱,特意抓了几次,第一次抓了几个高年级的,一问,扯到启蒙班的许乐,尚不太信,第二次又抓了几个,又一问是许乐越来越有钱,把他们惹得眼红的缘故,立马再不手软,从班里把这个害群之马揪走,在老师们出入的房子教训。

    田晏风留他在这里反省,直到余山汉风尘仆仆地来接,才苦笑着告诉余山汉,这家伙能用数学赌钱,几个好奇的老师一试,被他通杀个精光,要是再不好好地趁年幼管教,将来再拿他没办法。

    余山汉只好无奈地领他回家,教育了他一个半月,带他参加三次大型的围猎,才又放他。可过不多久,不得不去接人家回家,原来人家喝醉了酒,当着女孩子的面撒尿浇蚂蚁窝。

    ※※※

    不知不觉,七年的幸福时光从身畔一晃溜走。

    十二岁的许乐长高得太多,因为个子在班里属一属二,只能坐到教室的最后。

    不管他头发梳成小辫子,还是高挽在头上,披散低垂,任何时候都是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竟把很大的眼睛眯得越来越长。

    此刻,只见他跳起来腰身一拧,手中迅疾的长剑幻出剑影,劈在一截枣木桩上,发出“啵”的一声,连忙掴手。

    当远到的花舒儿带着许仙、子衿和飞田三个孩子一进院,就看到练剑的许乐。

    许乐一回头看到他们,连忙收起长剑,惊讶地问:“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