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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没事怎么会被赶着离家出走呢?”这是许乐无奈中问出的第一百次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没有哪个男人不要离开父母的!”许经纬也又一次回答他。

    “我一直都很坏!”许乐很反对地说,“阿妈呢?她也要我走吗?”

    许经纬笑笑,说:“是呀,一家人,包括你叔叔婶婶都希望你能学有所成!”

    “三叔有没有东西送我?他腰粗羊多,临走能要多少就要多少!”许乐趴到许经纬耳朵边说,“欠我的马儿,云吞兽,一张大人用的花弓要是不给,我就吓唬吓唬他,说我不走了,天天射他家的牛羊!”

    许经纬差点因为他的打算而晕倒,想了半天才说:“你的学费、吃用都由你三叔出。他还让你余阿叔去照顾你。想想,值不值呢?”

    “这也是!马驹我就不要了,云吞兽却不能抵帐!”许乐想想,退一步说。

    “那你自己给你三叔说去!”许经纬心中早已经拿定,说什么也不能让老三拿只未成年的云吞兽让他胡闹。

    许乐说:“就要现在我每天喂食的那个,还不能让他找个孱弱的来了事!”

    看来只要有足够的东西,让儿子走还不怎么是问题。许经纬真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高兴。

    花舒儿本来是来劝许乐,结果发现被抚慰的是自己。许乐一转头,就说自己能照顾自己。若不是他眼角里还有一滴眼泪,花舒儿真不知道他是真不高兴呢,还是对挣脱束缚已经向往很久了。

    防风镇也不是多远,要回来就回来了,花舒儿还是很克制地保持着情绪。

    一旁的子衿,许仙和飞田都有些闷闷不乐。许乐也突然有了疑问,若有所想地看着许仙:“怪我太能吃了!哎,以后没有人和你争烤肉吃了!可为什么三叔不让你学业有成呢?你这家伙也能吃呀。”

    “我勤奋习武,天下无敌,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敢抢我们的马!”许仙挺了挺胸脯,大声地说。

    “也是!”许乐抓了抓头,看着子衿又摇头奇怪,“那你呢?”

    “谁告诉你,你三叔是嫌弃你?”花舒儿害怕他胡乱猜疑,慌忙打岔说,“子衿是女孩子,年龄又小你一岁!你三叔觉得你最有出息,送你上学而已,你怎么能胡猜乱想呢?”

    “我们不住三叔这里了,一起回家好不好?”许乐终于撒句娇。

    “不行!你爸爸,阿奶,我都要给你三叔干活。”花舒儿拼命地掩饰漏洞说,“你想想,为什么你三叔会供你上学呢?是吧!”

    “这倒是!”许乐无话可说了,挪动两个小靴子往外走,回头决定,“我要出去和大伙告别!”

    他要告别的人太多了,打铁的王老汉,给马匹掌钉的土云信大叔,在一起玩过的那些小孩,一个被称为虎科威革士甲的老人,甚至还包括几匹骑过的小马和几只幼地龙。

    “其实我也不想走,但是不走有点对不起我三叔。除了学费,他还给我准备了大量的零花钱!”许乐在给打铁的王老汉说这些的时候,他正拿着一个小铁钳抢着到炉火里夹一块烧红的金属块。

    王老汉把手里的活交给自己的徒弟和儿子,慌忙把他拉到一边去。许乐在王老汉手边又蹦又跳,说:“三叔送我东西让我走,我很高兴。”

    “这把匕首是送许乐的!给!”在许乐的极力暗示下,王老汉怎么会不知道去物免灾呢?

    这把匕首前头弯大,呈一个奇妙的弧度收敛在匕首尾部,与其说是匕首不如说是一把小一些的弯刀。

    见粗大的牛皮鞘上还镂刻着花纹,许乐很满意地把它别在腰间,看起来就像北部大草原上的猛族少年一样。

    这是他今日敲诈的第一例!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他身上挂满了东西,有一只上等犀牛角雕镂的牛角号,有小一号的皮铠,不过依然太大,有萨满的护身符,有块血雨石,还有别人河边拣来的贝壳,农牧人家的大饼……当他像破烂王一样驮着这些东西推门而入,人前一个一个走过的时候,做饭的赵婶摔了木碗,挺着大肚子打衣服的二婶捶伤了手,许经纬喷了口酒,眼睛三变其色,从愤怒到好笑到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而花舒儿把自己的眼睛用来比较分辨许经纬和许乐这父子之间谁商人成分更多一些。许仙,子衿包括三岁的飞田眼中都充满了羡慕,妒忌,佩服等等成分。

    “你收了破烂回来吗?”花舒儿首先嗔道。

    “大家都觉得我应该带足东西上路,毕竟一人在外!”许乐煞有其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