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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经纬心情沉痛地坐着,不知不觉间喝了不少酒。察觉跟前来了人,他才起抬起头,见是花舒儿静静地站着,就让她坐到自己对面。

    花舒儿似乎能明白他的痛苦,主动把盏,给他满了一杯,顺便讲及夜里情境,就“试金石”和“内奸”提醒他。

    出乎她意料的是,许经纬一点意外也没有,只淡淡地说:“我知道。”

    花舒儿把手掖到腿下,小心翼翼地问:“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家里的人都挺担心的。”

    许经纬没什么可隐瞒的,就说:“去年春天,穆通阿寨的逢浮图老人带着自己的弟子和儿子来找我,拿了一块狗头金子让我辨认,问我是不是铜。事实上,我早就知道他们寨子北面有金矿,见他欣喜若狂,不忍心骗他,就告诉他说是金子。”

    花舒儿奇怪地问:“觉得是铜,他才欣喜若狂?”

    许经纬点点头:“没错!金子对宁古塔人的意义远不及铜。他们自己若能冶炼铜器的话,就不必把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牛羊换成铜铁。”

    “然后呢?你就要在那里开矿?”花舒儿问。

    许经纬摇了摇头,说:“当时,我见他很失望。就告诉他,金子比铜要值钱得多。他回去后,就把事实告诉了夸肖野龙。夸肖野龙倒知道金子的贵重,想开矿,就又让逢浮图老人来找我。”

    “金矿有沙矿,有岩矿。而岩矿很难开采,即使放到中原的矿场,大规模取金的也没有几起。西定末年就有这样的事发生,当时国库空虚,朝廷急需开矿弥补,有一次竟用八万人去开岩矿,可一年到头,却只得了八两金子。穆通阿寨那儿的金矿就是岩矿。我只好给他熔了金,向他解释,并讲了个取金的土法。”

    “他就觉得我能开采,说:‘你帮我们开不好吗?我们一边一半。’我也想开矿,就答应了。为此,去年,我入关联系中原的矿藏师傅,光在备州就住了一个多月,一直等拿朝廷的许可为止。”

    “回来后,他们反悔了?真是忘恩负义!”花舒儿义愤地说。

    许经纬说:“夸肖野龙到处吹嘘自己那里有金矿,向镇里赊粮食,要马匹,并从青虎商会那拿到不少兵器,布匹,茶叶。”

    “镇上就不说了。青虎商会是马踏镇独孤家族和中原人合办的,没理由不想染指金矿。夸肖野龙得罪不起,反答应三方开矿,顺便把我给踢了出去。”

    “这不!逢浮图老人觉得对不起我,就派人要我去,让我和他一起到夸肖野龙面前理论,说:‘你们开吧。可只有他那里才有能鉴定金子和石头的宝石,是长生天给的。’”

    “夸肖野龙表面上不得罪我。暗地里却在我看矿时,把我围到山上,要我交出石头。我事先有备,就带着兄弟们闯了出去,直到昨天才甩掉他们的追击。半路上,一个弟兄死了,一个兄弟失踪了。”

    “所以,我既不奇怪他们知道‘试金石’,也不奇怪你所说的‘内奸’。”

    花舒儿不断给他斜酒,怜惜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直到他停著抹嘴,这才又问:“你说,世上真有鉴定金子和石头的‘试金石’吗?”

    许经纬笑笑,起身带她到东南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