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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萧青云还在玉臂香枕中睡懒觉,直到许放纬提头鸡一样在外面喊,才把自己扣在美妇玉峰上的手收回,闭着眼睛往床下摸鞋子。等慢腾腾地爬起来后,他还没有忘记到铜镜跟前,用两手的食指搓整自己的撇胡勾。

    人们见到他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不难记得他的往事。他会在鲁莽的车夫撞坏自家东西时,在一旁大笑旁观,之后和他们一块逃跑;也会在父亲要他打仗的时候找个替死鬼出面,而自己躲在某个女人的床上逍遥快活。

    也许正是这种懒散风流、不务正业的品行,人们更容易和他亲近。

    许放纬刚送了他一匹小马,第一个想到的也必然会是他,此时见他坐在面前的狼皮屏风下,就隐瞒掉“试金石”一说,直接把罪名栽到穆通阿寨子上,激动不已地说:“穆通阿的夸肖首领目中无人,进镇子杀人不说,连金矿都敢开呀。这事要是这么就算了,那还不是姑息养奸?!”

    萧青云哈欠打了一半,眉头一抖即展,笑道:“那是。夸肖野龙自从去年找到金矿,尾巴就翘上了天。可是人家是想和咱一起干,不养奸,还去打他呀?!”

    许放纬没想到占了金矿的人会舍得和镇子分吃,不由一愣:“和我们?”

    萧青云用手往上指了指,懒洋洋地说:“是呀。他想让老爷子征人开矿,用金子和青虎商会的人换关内的粮食,货物,铜铁。想法好呀。可我怎么就不明白,他找你堂弟干嘛?”

    他揉着眼睛在躺椅上晃动身子,经过一番熟虑,猛然看住许放纬,说:“虽说我和经纬多年没见,可也知道他的为人。他还不会平白无故地惹上夸肖野龙。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许放纬吓了一跳,连忙谀笑说:“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这不是想接他回来问问?!我知道大爷看重他,特意来给您说说!”

    萧青云相信了。他见侍女送了羊奶盏在旁,稍一抬袖就端在手里,神情庄重地沾湿弹指后,一饮而尽。

    许放纬眼巴巴地等待着,只图能从镇上调点人手,也好不丢自己的脸,直到听他说“先找到人再说”才放心。

    ※※※

    在许放纬找过萧青云,带着人马离开去穆通阿山寨后。几家男人尚在许经纬的家门边聚头商议。他们走马观花一样来找花舒儿询问,似要找出点蛛丝马迹才肯罢休。

    花舒儿哪能说得明白,只好掐头去尾,把夜里的事重复讲给他们听。

    等她应付完这些男人,日头已经过午。

    这时,昏昏沉沉的赵婶已经抱着子衿睡了一觉醒来,有点发愣地要水喝。

    花舒儿去柴房舀羊肉汤,见在院落里给人说话的铮燕茹急急忙忙往外走,喊了一声问,这才知道是许经纬他们回来,当下心中欢喜,舀了汤水就回屋子,把消息一并说给赵婶。

    赵婶来了精神头,起身就去外面等:“这下咱也放心了!他肯定要先去斑鸠家看看,很快就回家。”

    她俩走到门口等待,就见五六个身上带着干血的男人下马进院墙,其中一个抢到水井边捞了一桶水,用瓢舀了就往头上淋,不禁都提心吊胆。

    胳膊受伤的善大虎一眼看到赵婶,三步两步到跟前,叫了声“婶”,就在她面前发疯怒吼:“这些忘恩负义的狗杂种,不光趁我们去看矿山的时候袭击我们,还摸到镇上杀人。此仇不报旺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