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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边有几个书生正在作画。

    死鱼眼陪着一个白衣公子站在那里,身边围了不少附庸风雅的男女。

    阮思走近听了一嘴,只听那白衣公子正在点评别人的画作。

    “……高远、平远、深远,三者缺一不可,这幅画却只占其一,呵。”

    他转身看向另一名男子所绘的山水画。

    “山水讲究虚实结合,你的画满幅实景,无处留白,格局如此意境顿减。”

    阮思虽然不懂书画,但听得众人交口称赞,都说他一语中的。

    洪绫探了个脑袋过去看了看,嘀咕道:“我看他们画得都挺好的啊。”

    死鱼眼回头看了洪绫一眼。

    白衣公子置若罔闻,轻慢地从众人身后缓缓走过。

    湖边作画的男子们都有些不安,既怕他指出败笔来,又盼着能得他一两句夸赞。

    洪绫钻进人群跑到前面看了一圈,回来说道:“前面有个书生画的好看,走,我们过去看看。”

    她拉着阮思挤到前面,指着旁边的李晗道:“我倒要看看,那人这回还能说什么。”

    阮思看到李晗画的是湖畔风光,湖中假山嶙峋,远处虬枝墨染。

    白衣公子果然走到他身后,驻足观看了片刻。

    李晗手中的毛笔一顿,手腕微微一抖,笔尖落在宣纸上,绘了一树秋天的枯枝。

    “败笔,败笔啊。”

    白衣公子长叹一声,拍了拍死鱼眼道:“还是走吧,竟没一个能入眼的。”

    李晗握笔的手僵在半空中。

    “先生留步。”他咬着唇回过头来,“小生斗胆请先生赐教。”

    那群看热闹的好事之徒也跟着围了过来。

    白衣公子指着他刚绘的枯树道:“此处应用散锋,以开花笔来绘枯枝,笔触枯涩而多变化。”

    死鱼眼恍然大悟道:“聚锋!难怪我看他的枯枝绘得太过顺滑。”

    李晗惭愧地低下头。

    洪绫看不惯二人指点江山的做派,嗤之以鼻道:“就你话多,笔给你你来画啊!”

    死鱼眼回过头,斜眼瞥着洪绫,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洪绫不服气地瞪了回去。

    白衣公子冷着脸道:“你这幅画仿了数位名家笔法,但构图死板,意境全无,凌乱有余……”

    “我刚才说的开花笔,只是你犯的最浅显的错误。”

    众人一片嘘声,纷纷指着他的画议论开了。

    李晗的耳根发红,握着笔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白衣公子依然不依不饶,冷笑道:“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妄自动笔。”

    旁人哈哈大笑,李晗羞愧难当。

    阮思看不下去了,出面道:“恕我直言,这位公子的笔法工整,并非如阁下所言的那般不堪。”

    “工整?呆板便是呆板,娘子为何要帮他遮掩?”

    话音未落,人群中传出一道清丽的少女嗓音。

    “太湖石疏、透、漏,李公子画中的山石已得其特点。依小女子拙见,此作瑕不掩瑜。”

    傅韶华提着裙子快步走了出来,对李晗道:“还请公子开个价,小女子想买公子的山水画。”

    白衣公子冷哼一声道:“哼,这也配称作画么?”

    洪绫朝他扮了个鬼脸道:“你这人怎么管的那么宽?别家小姐爱买就买,关你什么事?”

    傅韶华命丫鬟取来银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