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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母的病情并不稳定,殷父与殷母的感情一向不好。殷常晨心里一定很难受。只是他对她的那样的态度令她费解。

    那年他俩都才十二岁,就这样一路走来,十一年的感情早就无声无息地溶入她的心中。只是她并不了解他对这段感情的真实态度。相识相知相守,她是这么想,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殷常晨的态度时冷时热,冷的时候咫尺天涯,热的时候朝朝暮暮。她不相信毕业就分手的魔咒,她相信天长地久的誓言。

    “晓萱,晓萱...”一阵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吵醒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泡在水里睡着。

    “我在里面。”浴室的门被重重地敲击着。

    “你在里面洗了一个小时的澡,还没有出来,我担心出事。”门外传来张妈急促的声音。

    “我没事,就好了。”她顿时对自己洗澡洗到睡着,还睡了一个小时的行为深感冷汗。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时,她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着凉了吧?”张妈的声音从储物间传来。

    “有一点。”她含糊地说道。

    张妈从储物间拿着一块姜块走出来:“芳如,红糖放在那里,我给晓萱煮一碗姜汤驱寒。”

    “张妈,不用的,我没事。”她心里一热。

    “红糖用完了,只有冰糖,在壁柜的右边。”在客厅里陪着小度的周母嘱咐道。

    这样的家很温馨,很和美,很幸福,她很容易就拥有,常晨却不可得。

    妈妈很喜欢常晨,却不喜欢他的那个家,是因为它不够和美,不够温馨。那她也只能听从妈妈的安排。在这样的选择面前,她开始在犹豫。

    她静静地走进自己的卧房,她只想好好地静静地想想,想想她该如何选择?她真的就这么放弃了这段十一年的感情和殷常晨吗?

    被张妈叫醒时,已经是晚餐时间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累到足足睡了六个小时整。

    张妈做的菜,她一向最有食欲,竟不知不觉间吃下一碗多的米饭,才发觉自己竟在节食。

    不行,一定是规律乱了。

    “你有空没?陪我逛街。”她毫不掩饰地说出意图。

    “好,就这么说定了,楼下见。”她匆匆地挂了电话,去翻衣柜里的衣服。

    白色的雪纺短衫配上黑色的塑身薄款牛仔,脚蹬一双五分跟的黑色高跟鞋,快速地拿下门后的精致的银色小挎包。

    “晓萱,你要去哪里?”周母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和娉蕊去逛街。”她如实说道。

    周母打量着她身上的打扮:“要是逛街,早去早回,别太晚了。”

    “好,我知道。”她知道周母要提醒她不许再去医院。

    许娉蕊掌着方向盘,侧目看了一眼就只是打个招呼之后上车了就不再说话一直坐在那里发呆的她。

    “你怎么了。喊我出来,就这样闷着。”许娉蕊怨念地问道。

    “心情不好,喊你出来走走。”她毫不掩饰地说道。

    许娉蕊拍了一下方向盘:“靠,你让我出来当你的出气筒。”

    “当你家里人不同意你和一个人在一起,是因为他的家不够温馨不够和美,你会选择妥协吗?”她看着前方的灯火阑珊。

    许娉蕊不解地看着她:“就为这事。”

    “这不算是事吗?”她盯着许娉蕊看着。

    “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不够坚决。要是我,怎么想就怎么做。”许娉蕊侧了她一眼。

    “对,我不够坚决。”她承认:此时她心里的顾虑太多,她不能不顾及妈妈的心情。

    “下车吧。想不通就别想,我们去喝酒,一醉解千愁。”许娉蕊把车开到一家酒吧的门口。

    “我酒量不行。”她拒绝道。

    许娉蕊下车将副座的车门打开:“酒量不行,才能醉,醉了就没有愁。”

    笨重的门一打开,里面奔放震耳的节奏让刚走进来的她皱着眉头。

    许娉蕊往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坐:“来,六听啤酒。”

    “你常来?”她看着许娉蕊娴熟的动作。

    “以前他在的时候,每天都会来。自从他走了之后,我已经许久不来了。”许娉蕊接过一听刚递过来,说完这话,就往嘴里灌。

    “你慢点喝。”她现在明白: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子也有一段情伤,这段伤不轻易触碰,于是从某个时候开始她选择无所谓来掩饰。

    “你也喝。”许娉蕊将一听啤酒推到她面前。

    她拿起来,抿了一口,冰沁透心的感觉将她心里的压抑和不痛快一下子冲散。

    她也学着许娉蕊一口喝下一整听,不管顾一口闷差点将自己噎着,又拿起一听,猛灌着,直到喝下第三听,她才感觉自己已经晕乎乎了,舌头和思维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周围的灯光有些刺眼有些模糊,她知道自己醉了,真的醉了。

    “我...不想做...选择,不想让...妈妈难过,我不想让常晨难过,可我已经...无路可退。我们是相爱,为什么要...这样?”她在模糊中看着许娉蕊还在一听接着一听地喝着。

    她伏在吧台上,静静地让压抑着的泪水泛滥。